第4章

本朝人尚美。

凭借我的风采与识趣，很快与族学里的同窗打好了关系。

叶汝华还是其中最重要的。

小女娘有本事又脾气好，我是不明白她们怎么不与她交好。

前排的孟芊芊神神秘秘地对我说：

“袁六娘，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直到我与叶汝华更熟悉之后，我才明白。

找郎君的竞技场上，她简直是我的克星。

坚韧才女专克草包美人！

她与郎君们侃侃而谈家国天下，我等小女娘只能在一边谈谈胭脂水粉。

不远处的人群被我一一扫过，

裴三郎那讥诮的目光犹在眼前，我后来都避开不去看他，哪怕他是公认的男子第一美。

孟芊芊撞了一下我的肩。

“你懂了吧？”

我泄气。“懂了。”

这样的场景，我便是凭着我和叶汝华关系好硬凑上去，也是只有丢人的份。

依靠别人，永远有风险。

-

裴家九娘冲我招招手，我随着她们去游园了。

裴府不愧是第一世家，府邸快赶上皇宫了，园林精巧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们在亭子里绣花样描纸鸢，裴九娘挨着我。

“六娘你真厉害，什么都做得这样好。”

我温和地笑笑，“是九娘的丝线颜色搭得好。”

裴九娘是裴氏主家的小娘子，我自然是要捧着。

“你不用费心夸我，三哥常说我五体不勤，笔墨书画针织女红都不行。”

裴九娘抬头望天。

“可我确实不如叶汝华。”

说着估摸她自己补了一句，“也不如你。”

我了然，居然私下里还拿妹妹和同窗女娘相比较。

看来裴三郎心仪叶汝华，故见不得我借他心上人行攀附之事。

我瘪嘴，又不是天天借，隔三差五的。

裴三郎这般小气。

“背后说我坏话呢？”

“三哥。”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身后贴近，神出鬼没的裴三郎。

我往旁边挪了挪，低头拿起石桌上的绣品看。

这绣花可真绣花。

裴弘矩却侧身面向我，微微躬身。

“袁娘子。”

我欠身回礼。“三公子。”

装，死装，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关系好似的。

我这人记仇得要命，一次被嫌弃，一辈子不原谅。

“袁娘子今日怎么不和叶娘子一起了？”

“叶娘子有事。”

“往常她也有事，袁娘子不是仍旧在旁吗。”

我侧身，他也跟着侧身。

他身量比我高上许多，低头说话时气息撩动我的刘海，微微挠得人痒痒的。

欺人太甚，非得让我承认，是我跟不上他们谈话的深度。

我抿着唇不说话。

裴九娘弱弱开口：

“三哥你今天话好多。”

裴弘矩住嘴了。

-

我抬步走出亭子，小跑着往园子另一头走。

旁人都说裴三郎话少不理人，怎么就我倒霉天天被他挤兑。

我对众人和善。

他说：“袁娘子，企图太过明显，恐无法如意。”

我说我的愿望是嫁个好人家。

他又说：“袁娘子，你怎的不学学叶娘子，为人有些抱负。”

射御课上我崴了脚，他自己正好站在我身后。我不慎歪进他怀中，他揽着我的腰，过了会儿，像丢什么似的想把我扔出去。

我去前排找叶汝华说话时他总在旁边看着。

一旦我想与其他郎君交谈，心底里总畏于他的目光，不敢使用我的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