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朝廷现在就因为夜黎国的侵扰,派兵攻打夜黎国呢,两国边境正在打仗,他要是敢说不报,那就是质疑皇上的决定,这是找死。
他咬咬牙,眼底掠过一抹阴暗,既而拱手:“国仇家恨,我不能不报,先前是为兄浅薄了,望尘大才,胸有丘壑,为兄甘拜下风。”
姚暖笙闻言,歪了歪脑袋,看向云染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随后她高呼一声:“耶!赢了!”就朝着季望尘跑过去,“望尘最棒!”
那些百姓也将对云染的赞叹,转移到季望尘身上,甚至对季望尘的称赞,还多了些“义薄云天,豪情万丈”之类的。
此时,台上分明有两个人,但众人的眼里,却好像只有一个季望尘一般。
云染的脸色,越来越沉。
偏偏季望尘却好像没察觉到一般,拉着姚暖笙上前一步,“云兄,这位是我夫人。”
云染迅速收敛好神色,笑着打招呼:“弟妹安好。”
“夫人,这位是云兄,我的至交好友。”
姚暖笙也笑着打招呼:“见过云公子,早听相公提起,云公子对他帮助良多,天色不早,不如我做东,咱们寻个酒楼叙叙旧?”
季望尘连连点头,“理当如此。”说完,也不顾云染不满,拉着云染就走。
主角都走了,人群也纷纷散了,但几人往酒楼去的一路上,路人嘴里都是对季望尘的称赞。
姚暖笙更是毫不避讳地对季望尘赞不绝口。
云染的脸色,越来越扭曲,透着狰狞。
小白兔对此一无所知,还拉着云染闲话家常,细数近况。
姚暖笙心中已有猜测,到了酒楼,姚暖笙随意点菜。
云染借着人有三急出去一趟,姚暖笙也找了借口出去,只留下季望尘一人在雅间独坐。
云染出去,并未去茅房,而是找了店小二,催促着先拿酒出来。
店小二赶忙取了酒,递给云染。
姚暖笙就亲眼看着他端着酒壶上楼,再没人的地方,停住脚,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倒在酒壶里,又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丸服下,将药瓶和纸包塞回怀里。
姚暖笙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在云染回了雅间之后,叫住小二交代了几句话,又塞了一把铜板过去,就上楼了。
“云兄怎么亲自端酒上来?”正巧听见季望尘询问。
云染的笑容无懈可击,“回来时正好撞见小二哥要送酒上来,我顺手就接过来了。”
季望尘上前,要接过托盘,云染转身避过,“你身子虚,还是好生坐着吧。”那语气,当真像是慈和的兄长一般,宠溺。
可姚暖笙亲眼看着他的举动,只觉得这人太过恐怖了,心里分明盘算着杀人,脸上还能笑出花来。
没过多长时间,菜品上齐,姚暖笙起身,提起酒壶,给三人分别斟了酒,“我先敬云公子一杯,感谢云公子往日对我家相公的照拂。”
云染笑着摆手,“我们是好友,本当如此。”端起酒杯,与两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眼看着季望尘也要将那酒往嘴里倒,姚暖笙抬手按住他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染:“云公子,这酒,我与相公能饮吗?”
云染一怔,而后笑道:“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望尘不明所以,目光在两人中间来回转。
姚暖笙也不与他虚与委蛇,“方才在下面,云公子在这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弟妹是在怀疑我给望尘下毒?”
姚暖笙笑看季望尘演戏,倒是季望尘抓住姚暖笙的衣袖,“娘子,你别胡说,云兄对我极好。”
姚暖笙按下季望尘的手,顺手将他手上的酒杯取下,“所以,他给你下毒,你也不会怀疑他,不是吗?”
云染忽然笑出声,“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嫉妒。”姚暖笙道。
“娘子,云兄不是这样的人。”
姚暖笙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自己也喝了这酒。”云染脸上的笑意浅淡了许多。
姚暖笙耸耸肩,“若你提前吃了解药呢?不过你这手段,属实不高明,咱们一同饮下毒酒,我二人毒发而亡,为何你能幸免于难?官府若要调查此事,你就是第一个嫌疑人,你怀里的药包和药瓶,足以致你于死地!”
姚暖笙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云染的眼睛,“世人只能记住最高的山,最长的河,最辽阔的海,最闪耀的人,谁管第二是何人?”
“云公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云染的眼睛瞬间充血,“是又如何?”他指着季望尘,几乎是吼出来:“凭什么?凭什么他什么都比我强?”
“你三年没来书院,为什么一回来就又抢走了我的荣光?”
“凭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
“凭什么你能得到院长的举荐信?”
“我帮了你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跟我抢?”
“你为什么死不了?上次你为什么没死!”
声嘶力竭的质问,像是砸在季望尘的心头,他呆立在原地,怔愣地看着云染,从前熟识的兄长,变成了他从不认识的人。
姚暖笙看着季望尘不知所措的模样,忽然有些心疼,伸手抓住季望尘的手,微微用力,“够了!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不想着精进自己,只想把旁人拉下泥潭,你读的那些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闭嘴!”云染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朝着季望尘就冲过来。
姚暖笙一惊,拽着季望尘往后躲,云染的准头不足,没伤到季望尘,那匕首划着姚暖笙的胳膊过去,溅起一蓬鲜血。
云染被这鲜血染红了双眼,一击未中,又冲上去。
季望尘瞬间瞪大眼睛,下意识拉着姚暖笙转了个圈,将她护在怀里。
“噗”的一声,是利器破开皮肉的声音。
“望尘!”姚暖笙惊得瞪大双眼,连忙朝他的方向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