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公公恶心的老脸上是满满的惊艳和觊觎。
如被最湿冷的蛇缠住,宁岁岁惊恐后退。
“不,你别过来——”
“扑通!”
她重重地摔进了湖中,没顶的水瞬间吞噬她的呼吸。
胸腔越来越堵,如上辈子被活埋一样的窒息涌来,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侯公公带着那群恶心的人居高临下看着她挣扎。
“低贱的商户女,有我们尽心伺候着,还想着逃去王府恶心公主和谢王爷,既然如此,你的命就留不得了。”
“谢王爷说了,要你临死前遭点罪,这个活埋的死法最适合你。”
好难受,好痛苦。
宁岁岁一时分不清前世今生。
“救命……谁来救救我!”
“……我还不想死。”
“卫岑……”
恍惚间,她好像真的看见卫岑冲着她奔来,他穿着她曾夸过的红衣袍,说:“岁岁,别怕,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救你平安。”
如果是梦,那这场梦到最后,也算是一场美梦了……
……
黑暗中,宁岁岁一直往下坠。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忽然一亮,如同踏空万丈悬崖,宁岁岁猛地惊醒。
“噼啪!”
灯花爆响,她猛然发现床边投下一道黑影。
“别过来!”
“滚啊——”
宁岁岁恐惧睁大双眼,逃命一般缩进角落。
“吓到你了?醒了就把药喝了再睡。”
是谢行砚。
帐帘被掀起,露出谢行砚关切的面容,他俯身抬手靠近,递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趁热喝了。”
没想到,宁岁岁却下意识更往床内缩去,宛如避洪水猛兽。
谢行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半晌后终于收了回去。
他把药碗放在桌上:“落水吓着了?”
“既然如此,以后就少去水边。宴会那日男客去得多,若不是我去得早,还不知道你会落进谁手里。”
或许是见宁岁岁真的很怕,男人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宁岁岁缓过神,松开抱得死死的被子,却疑惑:“……不是卫岑救了我吗?”
话落,谢行砚微凝眼眸,气场肉眼可见冷沉。
“你希望是他救你?”
宁岁岁一哽,这算什么话?她昏迷前见到了卫岑,问问他不是应该?
谢行砚为什么又生气了?
重来一世,他怎么比上辈子更加喜怒难辨?
见宁岁岁又低头不说话,谢行砚似乎是耐心耗尽:“早点睡,既然你醒了,明日的及笄礼就会准时办,好好养精神。”
说完,他就离开了。
宁岁岁苦笑着低下头,她现在根本分不清谢行砚到底是怎么看她的。
说讨厌她吧,他却又要为她大费周章办及笄礼,及笄礼可不是普通宴会,通常在哪家办,就代表哪家就是姑娘的后盾。
可若说他愿意做她的后盾,跟她多说一句话,他看起来就不耐烦,就生气。
一夜难眠。
……
第二天。
宁岁岁的及笄礼如期举办。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丝竹声悠扬。
“吉时已到!”
红毯尽头,高台之上。
宁岁岁身穿精美华服,端庄地跪在中间。
一袭玄色长袍的谢行砚站在她身后,从侍女手捧的玉盘中拿起一支栩栩如生的蝴蝶金钗,珍而重之地将它插在宁岁岁发间。
“及笄之年,小叔祝你康乐长健、一生顺遂、所愿皆可得。”
宁岁岁依礼恭敬叩首:“多谢小叔,轻儿也祝小叔和公主殿下,良缘永结、白头偕老。”
谢行砚却眸色深沉地盯着她,薄唇轻抿,直教人看不清情绪。
就在这时,王府外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喧闹声。
紧接着,一身大红锦袍的卫岑带着一队人走了进来,他长发高束成马尾,眉目凌厉、英气逼人,一双澄明的眼,看向宁岁岁时总有化不去的柔情。
一看到他,宁岁岁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
谢行砚注意到她的情绪,脸色黑沉如墨,当即斥责:“卫小侯爷来笄礼上捣乱,是不把我王府放在眼里吗?”
他面沉如水,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卫岑毫无惧意,阔步走上高台,一撩衣摆,对着谢行砚跪了下来,他的声音洪亮悦耳,不卑不亢——
“忠勇侯府卫岑,愿以所有身家性命为聘,求娶宁岁岁!望王爷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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