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将小小的身影护在怀中，看向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敌意。
季彦燊被她推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几步，抬起不可理喻的目光看向疯疯癫癫的女人：
“顾芸，你又想干什么？！”
顾芸没有理会男人的怒火，只是将目光停留在怀中的小身影上。
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浑身上下却早已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呼吸凝滞在胸腔，小心翼翼伸出手替孩子整理裹身的棉布。
指尖划过口鼻的位置，全然感觉不到半点气息。
可她就跟毫无察觉一般，轻轻拍打孩子的背，“宝宝别怕，宝宝不哭，妈妈来了，妈妈给你暖暖身子……”
季彦燊从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只觉得无尽的烦躁由心底升起。
他粗暴推开身前碍事的人群，长腿大步跨到女人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精准捏住女人下颚，迫使她抬起头直视自己：
“顾芸，你给我听好！在我面前收起你从精神病院带回来的那副疯癫样子，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送回去！”
他毫不介意还有外人在场，字字句句如同针芒，扎入她濒临崩溃的心脏。
佣人们也仿佛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坐拥一方经济命脉的季氏集团掌权人季彦燊，家里娶了位女疯子做太太。
这早已是帝都城人尽皆知的饭后笑谈。
顾芸在他面前，也早就没了尊严可谈。
她顾不上众人的窃窃私语，反手死死揪住男人的领带，双目赤红一片。
“季彦燊！你这个心肠狠毒的**！我都已经把命给了你，为什么你不肯放过我的孩子？！”
她娇柔虚弱的身影与男人的体型不成正比，对方轻易便挣脱她的束缚。
倒在灌木丛中的顾芸，白皙手臂被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男人居高临下冷笑一声，“论心狠，我恐怕还比不上你万分之一！”
她崩溃的哭喊出声，“你不就是恨我害死了你心爱的女人么？你对我有恨，有什么冲我来啊！我一命抵一命，难道还不够吗？”
“你不是害死了她，你是亲手杀了她！你就是个没有人性的杀人凶手！让你去偿命，岂不是对你的一种解脱？顾芸，你妄想！”
顾芸拥紧怀中的身体，拼命摇头，“可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得去手……”
季彦燊整理了一下领带，低沉的嗓音，比落在她身上的风雪还要更冷：
“这个孩子最大的错，就是身上流着一半是你的血。”
顾芸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瞪向他。
她试图从这个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脸上找到一丝怜悯或不忍。
但她终究什么都没找到，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再也没有半分神采。
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冷，恍若就这样被冻死在雪地里，陪她亏欠的小生命一起去了，或许还能弥补些许遗憾。
可终究，季彦燊连这样卑微的乞求都不愿施舍给她。
“把孩子葬了，车开过来，我要带夫人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