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彦燊一声令下,便有佣人上前来夺顾芸手里的襁褓。
“住手!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孩子!谁都不能把我和孩子分开!”她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死命护住怀里的小家伙。
产后未休养的身体根本抵不过他人的力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后珍视的宝贝被别人残忍夺去。
季彦燊甚至连看着孩子下葬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便强硬的拽着她上了车。
顾芸缩在角落里盯着男人俊逸的侧脸,不止一次的生出与他发生车祸同归于尽的想法。
可终究,她还是无法对他下手。
一小时后,二人抵达帝都郊区,出现在视野中的建筑遍布高墙铁网,守备森严,空气中弥漫一层无形的压迫力。
顾芸愣住,“监狱?你带我来监狱做什么?”
季彦燊已将车停好,绕到副驾驶侧,猛的拉开车门。
倚靠在门上的她失去支撑点,整个身子往外倒去。
季彦燊顺势拉着她手臂将她带向监狱大门。
“让你知道一些真相,免得到时候你怪我残忍,没有告诉你。”
监狱的人已经对二人十分熟悉,办理完手续之后,顾芸以家属探监的名义,进入到会见室内。
坐在铁桌前的男人满头花白,格外苍老。
见她走进之后,才勉强打起精神,“烟烟啊,季少终于还是同意让你见我最后一面了?”
“最后一面?”顾芸不可置信道,“爸……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并未回答她,反而盯着她苍白的脸色看,“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孩子生下来了?”
提及孩子,顾芸的眸光再次暗淡下去。
她强撑着精神摇了摇头,“我没事,孩子……孩子奶妈带着呢……”
她从不善于说谎,不经意颤抖的声线早已暴露了她的内心。
父亲似是察觉到什么,皱眉沉默许久,突然就悲痛出声:
“果然!他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家,不肯放过你!”
没见过父亲如此痛哭的顾芸有些慌了神,“爸,您别担心,至少……至少他把我从精神病院放出来了!爸,我不会自暴自弃的,我一定会找机会,把您救出来,替您洗刷冤屈!”
此刻的顾芸无比后悔自己刚才想寻短见的念头。
她差点忘了,父亲是因为她才进了监狱,她怎么能不管不顾一个人离开呢?!
“洗刷冤屈?”老人止住哭泣,悲惨的苦笑两声,“不,不必了,烟烟,爸爸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用管我。”
“记得,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你妈,你们能安然无恙,我就是吃再多苦都没关系!”
忍了太久的泪,终于还是在此刻溢出眼眶,沉重的跌落。
她的心揪在一起,近乎痉挛,“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发疯爱上季彦燊,是我把这个家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会去求他,只要他能放过你,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他!”
说完,她再也没有勇气多停留一分一秒,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经过走廊拐角时,她无意间听到两个人窃窃私语:
“顾家那老头,前两天刚判的死刑!听说警方原本查不到证据,成了悬案,谁能想到提供判决关键证据的还是老头的亲女婿!你说说,这是什么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