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同情我,觉得我嫁了个重病不愈的瘫痪之人,其实我觉得,嫁给宋仪亭也有嫁给他的好。宋仪亭脾气不好,没生病前就是个不好惹的,而今病了越发不好说话。因着他的臭脾气,府里对东院都是时时敬避着。而我也因为这个免去了不少束缚,不光少了晨昏定省,还能跟着宋仪亭贪睡许多时辰,远比在闺中时自在。况且因为冲喜,宋仪亭的身体当真好了不少,老将军夫妇待我更加怜爱,我的日子十分舒坦。秋凉时,宋仪亭难得的没有像往年那样复发旧疾,太医来看的时候,直言身体起色不少,大有恢复的苗头。全府上下很欣慰,中秋的时候特地摆了场螃蟹宴,请了好些同族家眷来做客。宋仪亭没去,他照旧在屋里闷着。我草草吃了些,赶回了东院。我以为他睡了,推门进去后,罕见地发现他别有兴致地在灯下读书。听到我进门,他头也不抬地问我:「家宴如何?」秋日夜凉,我贪宋仪亭被窝里的暖意,脱了鞋窝进去,笑言:「好生热闹。母亲说,等你明年好了,再办一场。」宋仪亭翻书:「不去。」「为什么?」
「无聊的紧。不过是家长里短。」
我点头:「是,全是家长里短。不过哪里无聊了,还挺有意思的。」我给他讲我在宴席上听来的趣闻:「前些天远房王姨妈送了个女使过来,非要放在三弟房里,结果被三弟妹给赶了出去。王姨妈好没面子。」宋仪亭目光在书页上,不知道他在没在听。我自说自的:「刚才我在席间问三弟妹,不想收作妾,做个女佣也行,干嘛赶人家走。三弟妹说,她要是不赶走,明儿那女使就得送到咱们东院来,就成你的妾了。」「还有,听说四弟重阳要回京,母亲在张罗……」我托腮说了半天,发现宋仪亭不翻书,也不出声。我好奇地抬头。烛光下,宋仪亭定定地瞧着我,眸光如水。丫鬟端着药进门,看着我们夫妻面面相觑,瑟缩道:「二爷,二奶奶,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