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亲自进宫去问问。
细雨连绵,方才还晴朗的天突然阴沉了下来,乌云蔽日,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身后,许夫人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突然,一道利箭划破天际,直冲她面门而来。
黎婉连忙侧身,箭头擦着她的发梢,钉进府门处,三寸之深。
“好厉害的箭法。”
黎婉警惕的环视四周,然后目之所及处,却无一处异样,路上的行人仍旧行色匆匆的走着,安静的仿佛除了她外,没有任何人听见这边的声响。
看这人的箭法,是奔着要她命来的。
又是咻咻几箭,黎婉堪堪侧身躲过,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让她有些招架不住,扶着门框不住喘息。
她看了眼手,棕褐色的尸斑已快要连成片,药效将过,看来她的生命已经快要到尽头。
突然,从屋顶落下一名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左右手各握着把匕首,动作凌厉,招招朝她而来。
黎婉没有武器,仅靠双手,很快便落了下风,节节败退,朝院内躲去。
院内,大火已经烧起来,外围的木屋栏架已经被火龙吞噬,隔着大火,许氏母子两人的身影隐隐约约。
“救命,救……命啊,北安,北安已经晕过去了。”许夫人不住的朝着黑衣人吼道,“快点救救北安,他受内伤了,支撑不了多久。”
黑衣人漠然的朝许北安母子两看了眼,随即便重新调整招式,再次朝黎婉而来。
“你是谁?”
黎婉一边同他过招,一边问道。
男人不回答。
“是伤害我父兄的幕后之人派你来的?”
黎婉继续套话,同时观察他的功夫,试图寻找到一点端倪。
男人依旧不回答,反而下手愈加狠辣。
“你是皇上的人?还是太后的人?”
男人无情的如同木头人,无论她说什么,都无动于衷,但手下刀势却愈加凌厉。
黎婉已无招架之力,只能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堪堪躲避。
一刀,划在她小臂上。
嘶~
黎婉吃痛,从房檐上跌落,大火燎伤了半边脸。
她知道自己已接近生命的尽头,想要亲自手刃仇人只怕是做不到了。
再抬眸时,黎婉的眼里满是坚毅。
借着对地形的熟悉,黎婉一边躲闪,一边往祠堂跑,那里暂存着她从黎家带来的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是开朝时先祖皇帝赐予黎家的,意义非凡,后来黎家满门阵亡,母亲病弱送回乡下养病,黎韵遣散府中下人,封闭府门,只拿了这块丹书铁券出来。
远处,皇宫内的钟声响了三声,那是早朝开始的声音。
听见此声后,男人的动作愈加狠戾。
祠堂近在咫尺,黎婉直奔其中,与此同时,男人的匕首也到了,从后狠狠贯入她的心脏。
一口鲜血喷出,落在许氏先祖的灵牌之上。
黎婉回手,将绕在手臂上的麻绳狠狠甩出,麻绳如毒蛇出洞般打在男人脸上。
只一下,男人便被打的露了骨。
黎婉抱着丹书铁券,飞身上了屋顶,男人就站在她对面,许是觉得此时的她没了威胁,于是收起匕首,背手等着。
“卿恕九死,子孙三死。”
黎婉轻抚着铁券上的八个字,幽幽念道。
“这块铁券供奉百年,从未有一次用到过。”
“不过如今,既然是皇上想要我黎氏一族的命,这块铁券也没它存在的意义了。”
说罢,黎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的将其扔了出去。
铁券在空中消失,黎婉也失去平衡,从房顶跌落。
窜动的火苗炙烤着她……
本以为男人会为了那块丹书铁券追出去,但男人没有,甚至看都未曾多看一眼,只是漠然的瞥了眼火里的黎婉,而后捡起地上的一把弓弩,朝许北安母子两射去。
“怎会?”
黎婉惊异的甚至忘记了疼痛,幕后人不在乎丹书铁券的丢落,反而执意要杀死许北安母子,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幕后人唯恐天下不乱。
天下乱了,皇位就该异主了。
她周身力气已然全部耗尽,烈火之中,最后一滴泪从眼角留下。
那是太后啊,曾经最慈祥的奶奶,会牵着她的手给她最甜的糖,最大的苹果,还会在受委屈时替她出头。
泪水模糊了双眼,世界开始模糊。
渐渐地,黎婉失去了意识,烈火倒映在她黯淡的双眸中……
天空下起了大雨。
大雨瓢泼,将镇远侯府浇的透透的,满天大火也在雨水中渐渐式微。
许北安母子两晕倒在地上,胸口处,一只长箭穿过,血水与雨水混合,不知死活。
突然,又一名打着伞的白衣人推开大门进来。
他步伐轻雅稳重,一身文人长袍,跨过火堆,走到黎婉身边蹲下,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眼皮上,缓缓下移。
而后,又从袖袋中掏出块白色帕子,轻轻的盖在她脸上。
做完这一切,那人才徐徐起身,将伞支在她身旁。
打伞人又走到许北安身边,掏出一小瓶药丸,拿出两颗分别放进两人口中。
药丸入口,许北安很快便有了反应,喉间发出轻咳的声音。
雨势渐小,方才的瓢泼大雨重新恢复成连绵细雨。
天光大亮,男人背着手,出了府门,重新消逝在匆匆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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