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沈晚喜就回房试了一下那泉水,然而喝完没发现什么洗筋伐髓的功效,就是喝着甘甜滋润,舒服到了心坎儿里。
她这个体重稍微做点儿事身体就难受,喝了泉水倒是通体舒泰了。
沈晚喜估摸这泉水恐怕也就是养人身体的作用,趁着没人,她就往茶壶里放了不少。
七月末的天气真是热啊……
没等于桂芳喊她上工,沈晚喜已经满身大汗的醒了,受不了受不了!一抹脸全是汗,发根儿里都是水!
沈晚喜起床回看直接惊了,床上铺的碎花床单一滩人形阴影,好恐怖……
救命,三个月必瘦!
沈晚喜给自己打着气走出房间,于桂芳正在院里洗黄瓜,看见沈晚喜出来还挺惊讶,“咋这么早起了?”
“上工啊。”
于桂芳应了声,心里美滋滋,她还担心姑娘就是一时脑热呢,没想到真起了!
“妈……”沈晚喜欲言又止。
于桂芳奇怪看她一眼,“啥事你说啊!”
“要不在院子里给我支个床吧,屋里睡太热了,我醒来满床的汗。”
院子里起码晚上有风,多少比屋里凉快。
于桂芳当即变脸,“瞎说!大姑娘了咋还能这样?你瞅这墙头,隔壁小狗子五岁都能翻过来。”
沈晚喜一脸生无可恋。
早饭就是红薯玉米跟拍黄瓜,吃了个三分饱,沈晚喜就跟着沈爱农一道去地里了。
沈爱农作为大队长肯定要身先士卒,因此算是去得很早的。
沈晚喜戴着手套刚拔没两棵草,就听见何小梅叫自己了。
“晚喜?你、你咋又来了?”
沈晚喜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然而抬头间便无辜起来了,“昨天不是都来了吗?你又不是没看见。”
“我知道,我是说你——”何小梅下意识的皱眉,然而看见有人陆续过来,便又扬起和煦的笑脸。
“我以为你就新鲜干一下午呢,今天太阳大,你身子弱,怕受不住,还是我来干吧。”
老年人觉少,吴老太太精神矍铄地走过来了,“哈!身子弱啥呢?胖得比年关出栏的猪都壮了,多干干活是好事,这么大姑娘,再不减肥谁敢要啊!”
沈晚喜满脸黑线,虽然这老太太无意识助攻了吧,可是她说得这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
何小梅一脸为沈晚喜好的模样,温言软语跟吴老太太说话,“晚喜娇养着长大的,从小就没做过活,跟咱们这些庄稼人不一样,她吃不了这个苦,我怕她身子受不住。”
真是丝毫不放过给人上眼药的机会。
沈晚喜当即脸色一沉,“何小梅你啥意思,拔个草我就吃不了苦了?你咋就喜欢拦着人上进呢!显得你能耐能吃苦是不是?你能耐你去拉犁,正好叫牛休息!”
何小梅被沈晚喜这一顿突突说得直接愣在当场,“我、我不是……我就是——”
“你就是啥?别耽误我挣工分!”
说完沈晚喜再也不理何小梅,弯起腰猛拔草。
别说,生着气干活那叫一个有劲儿!
何小梅气地攥拳,牙根痒痒地走了。
沈晚喜一鼓作气拔了会儿草,累得满头大汗,这才回头看,何小梅早走得没影儿了。
“晚喜姐姐!”
周怀珠犹如山间莺啼的清脆童声传来,沈晚喜直起身冲她笑,“来了啊。”
今天也没忘记带糖。
沈晚喜摘掉手套将兜里的糖全都掏出来,“给,我今天带得多,咱们一起吃。”
周怀珠换了身衣服,但是一样破旧。
她舔了舔唇,还是坚定拒绝,“不了,哥哥不让我拿。”
沈晚喜听见她提起周延元,不由得心猿意马,“你哥今天来接你吗?”
“不知道欸,但是我知道回家的路。”周怀珠朝沈晚喜摆摆手,“我去拔草啦!”
沈晚喜朝她看过去,小姑娘就是徒手拔都比她快,可见是在家里做惯了活的,可是那手真小,看着怪可怜的。
沈晚喜将右手手套摘下来,又将一颗糖剥的半开,朝周怀珠走过去。
“怀珠啊,姐姐用不惯手套,分你一只好不好?”
这草还是挺利的,小姑娘的手就算没她嫩,但是小口子肯定也会有。
周怀珠单纯,不作她想,还真以为沈晚喜用不惯,毕竟昨天就没见她戴,于是美滋滋地接过去了。
家里穷,连布头都没有,哪里能给她做双手套?
“谢谢姐——唔!”
趁着周怀珠道谢,沈晚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糖塞进她嘴里,顺手就把糖纸塞进自己兜里了。
“吃糖吃糖,呵呵。”
说完就转身回去继续了。
周怀珠舌尖在糖上转了一圈,眼睛有点儿红,心里却裹了蜜一样甜。
其实昨天是她第一回吃糖,四颗糖带回去,奶奶一颗,哥哥一颗,她自己得了两颗呢!
地里已经种上了庄稼,所以拔草的时候得仔细分辨,说是轻省活,那也是相对的。
这里真的好大一片田,就这么些老弱妇孺在侍弄,真做起来也是不少的工作量。
随着时间过去,太阳逐渐升高,沈晚喜不住喘气,一声粗过一声,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她得去休息,不然怕是要中暑。
可是眼前还有一大片没干完呢……
沈晚喜直起身擦汗,然而起得太急气血上涌,眼前一黑,登时便一个踉跄要摔。
背上突然顶了个硬邦邦的东西,肩也被掰了回来,说时迟,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沈晚喜诧异地站稳了。
谁那么大力气能撑住她现在的躯体?
没等她转头呢,身后的人已经走到她前面去了,头也不回的冷酷说:“我来拔,工分算你的。”
沈晚喜挑眉,这个清瘦挺拔的背影她瞬间就认出来了。
周延元动作很快,一双大手骨节分明又修长,野草生机勃勃的绿映衬着他的小麦色肌肤,十分和谐又有冲击感。
沈晚喜站在原地失神地欣赏了几秒,周延元已经拔出两三米的距离。
动作真是利索又充满力量感。
沈晚喜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人可以把做农活干得如此潇洒的。
灰土色的破褂子裹着周延元的身体,麦色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隆起又收缩,很难想象这样精瘦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