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鱼礁（小修）

游轮还在海边停靠。

“你看，为了你的MV公司出了多大的手笔。”秦青拍着顾昭的肩说。

顾昭对于游轮没有什么感想，毕竟如果他不在娱乐圈，游轮和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所以顾昭对着游轮也只能点点头，觉得封钧待自己不薄。

“是啊。”顾昭笑着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好了，顾大牌，准备上战场吧。”秦青捏了捏他的肩膀说。

“呼。”叹了一口气，顾昭抬起手揉了揉眉心，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哭着也要完成。

转身走向更衣室，在甲板上的顾昭看见了封绎，想着等会拍MV还需要这位大佬关照，顾昭对着封绎露出了一抹谦和的笑容。

而封绎看着顾昭的笑容虽然面无表情，但是顾昭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不喜欢自己，对于别人对自己的感官顾昭总是很敏感。

看来除了对水的恐惧，人际关系也是一个问题。这个念头只在顾昭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瞬，他走进了更衣室

莫邵圳要拍的第一场戏是人鱼与公主的初见。

人鱼从海底探头，刚好被在游轮上参加宴会的公主看见。

夏天夜间的大海变幻莫测，因此为了安全只能在白天拍夜景，剩下的就交给后期。

顾昭需要做的是从海底漂亮的探出头然后露出一抹微笑。

由于顾昭只是露出上半身，化妆师着重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下功夫，并没有让顾昭穿鱼尾。

本来为了拍摄的完美度莫邵圳是希望顾昭穿上鱼尾的，但是考虑到顾昭晕水，莫邵圳放弃了原本的想法。毕竟在水里鱼尾也会成为一个不小的束缚。

觥筹交错，年轻的公主穿着华丽的衣裙从台阶上走下。

美丽的面容加上优雅的姿态，公主一出现在宴会大厅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面对众人或惊艳或羡慕的眼神，公主并没有什么表示，她从侍者手中端起一杯香槟，面无表情兴致缺缺。

公主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恭维声舞乐声，很虚假。

又一次拒绝了某个贵族的邀舞，公主殿下端着酒杯走到了甲板上。

贵族的享乐生活，在深夜开着轮船在海上航行。

那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是暮布上唯一的亮彩。

公主看着月亮眸色深远。

“以那月光织鲛纱，以那珍珠送情郎…”似乎是在远处有歌声响起，那声音浩渺空灵使人沉沦。

公主将思绪从月亮上收回，她将手放在甲板上的栏杆处，她看向悠远的海岸线想要找到是何人唱歌。

“你快停下，快停下，人间曼妙不是你的家…”

他缓缓从海中露头，海水打湿了他蔚蓝色的发，水珠顺着他的面颊划下重新回归海底。

“看那月光，跟着它，找到我们的湾…”他闭着眼睛哼唱，月光清冷打在他的身上却像镀了一层金色的漆，映着他身上的蓝色花纹妖异的闪着光。

公主殿下从他浮出水面时就看着他，虽然之前听到的歌声很虚无，但是那声音却像是有魔力一般，使人听过一遍就不会再忘怀。

水中的人…不，他或许不是人，而是传说神话中的，“海妖…”

年轻的公主这样想着，她却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在眼前的海妖面前，没有人可以有所掩藏。

似乎被公主的话惊醒，他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

夜色深沉，隔着一片海，公主依然看清了他的眼睛，虽然是普通海洋一般的蓝色，但那个蓝色比她见过的世界上最美丽的蓝宝石的颜色还要漂亮。

公主微微启唇想要说些什么，他却侧了侧头，露出如同孩童一般单纯的笑，转身跃入了海中。

他…公主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却只能握住海水拍打海水后激起的清凉。

想要，抓住他…

摊开掌心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公主这样想到。

“好，卡！”莫邵圳坐在摄影机后激动的拿着剧本说，“宋蔓和顾昭先休息。”

莫邵圳面露喜色，他没想到顾昭可以克服恐惧，刚才的那一条一遍就过。

一直注视着拍摄的封绎，直到顾昭被经纪人带上岸才收回视线，不得不说虽然他对顾昭有偏见，虽然顾昭不是专业的演员。

但是当顾昭出现在水中的那一瞬间，封绎恍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看见了一条人鱼。

知道克服对水恐惧的难度，莫邵圳从副导演手中拿过温水打算慰问一下顾昭。

走到顾昭身边，莫邵圳看见了还穿着戏服的宋蔓蔓。

“顾昭真的没演过戏吗？刚才我都差点入戏了。”宋蔓蔓坐在顾昭身边毫不吝啬那些赞美之词。

而顾昭围着毛巾笑的腼腆，“蔓蔓姐那么夸我我会得意忘形的。”而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他拿着毛巾的手却在不自觉的握紧甚至发抖。

“顾昭太谦虚了。”宋蔓蔓依旧笑着。

顾昭同样露出微笑，他微微垂眸放缓呼吸的同时掩住了眸中的深思，宋蔓蔓对他的热情来的莫名其妙。

“还行吗？”将水递到顾昭手中，莫邵圳问。

顾昭：“可以。”

“OK。”得到顾昭的回答莫邵圳继续说，“我看你状态还可以，今天就把你所有下水的拍完。”

“好。”

“那顾昭你继续休息，我去看下剧本一会还有我的戏。”宋蔓蔓说。

“嗯。”顾昭点点头，他打开水瓶喝了一口水，平复下呼吸。

莫邵圳也站起来，他看向乐师装扮的封绎，“封绎等下是你和宋蔓的部分。”

封绎走向摄像机前，在转身的瞬间，他的视线似乎若有若无的扫过了顾昭。

“蔓姐，你为什么对顾昭…”将剧本递给宋蔓蔓，助理想了想还是问道。

她想不明白，凭借宋蔓蔓现在的身价，就算顾昭在乐坛一呼百应，很受公司高层器重，但宋蔓蔓也完全没有必要放下身段去讨好他。

“封总让我和封绎在拍摄期间照顾一下顾昭。”看着剧本，宋蔓蔓说，“你难道指望封绎去照顾人吗？

“况且，我觉得顾昭人还不错。”宋蔓蔓接着说，“与我在传闻里听到的不太一样。”

克服恐惧完成工作的人，不像是传闻中会投机取巧的那个。

“蔓姐，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助理跟在宋蔓蔓身边，圈子里的一些传闻她也知道。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宋蔓蔓弯起唇角说道。

顾昭低下头，水瓶被他放到了脚边，封绎和宋蔓蔓已经走到了各自的位置，没有人会注意顾昭这里。坐在座位上，顾昭抓着毛巾的手慢慢松开，恐惧不再那么强烈，可是刚才在海里他睁开眼睛看见一片蔚蓝，如同被束缚住一般的感觉他却不能忘记。

他很害怕…

入水的瞬间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浮在海中没有依靠的失重感，以及对刚才饰演的场景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顾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水，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在水中窒息快要死亡的梦一般。

但刚才的一瞬间，人鱼出水与公主对视的场景，顾昭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仿佛昨日再现。

似乎曾经的自己也在一艘轮船上，那艘船上似乎也有一个公主或者…人鱼。

“打起精神，莫导说今天争取把水上戏拍完。”秦青走到顾昭身边，按着他的肩膀说。

“嗯。”顾昭点头，依旧有些有气无力的，“长痛不如短痛。”

“就跟上刑场一样。”秦青轻笑，“你以后还选有水的工作吗？”

“再也不了。”

“你当时看剧本时我还拦着你呢，结果你根本不听…”

“秦大大是对的！我下次一定跟着秦大大的步伐！”顾昭认真的说。

“嗯，跟着秦大大吃香喝辣。”见顾昭不再情绪低落，秦青松了一口气。

秦青知道顾昭怕水，这么逼他也只是希望顾昭能早日从噩梦中走出，而不是陷入更深的轮回。

“你今天喷香水了？”空气中突然弥漫一股清香，秦青问道。

“香水？”顾昭侧头闻了闻自己，“没有啊，你知道我不用那东西的。”

那香转瞬即逝，“可能是我的错觉吧。”秦青只当自己闻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