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今夜可是除夕,你就打算跟我在这干坐着一夜?”苏浅清了清嗓子,先打破了寂静。
“自然不是,你将火堆挑开,下面有好东西。”
苏浅狐疑的看了南宫钰一眼,“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用树枝拨开木炭,里面似乎有个被泥团包裹着的东西,苏浅轻轻用树枝敲了两下,一股浓郁的肉香味瞬间飘了出来。
“这是……叫花鸡?!”
南宫钰眼底尽是宠溺,“嗯,弄出来吧,正好我也没吃晚膳,咱们一人一半。”
“好!”
将包裹在外的泥全部剥开,苏浅将热腾腾的叫花鸡凉了一会儿,随即撕下了一个鸡腿递给了南宫钰,“真是没看出来,你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也会做这种东西。”
南宫钰伸手接过,笑了一声才开口,“我虽身在皇家,却也算不得养尊处优。”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和后院里人人欺压的庶女其实没什么两样,而且活的更加艰难。
苏浅听出了南宫钰语气里的沉重,但今天这样的日子,她也不想说什么扫兴的话,“我说你少在这得了便宜还卖乖,先不提你的身份如何,光是这张妖孽无双的脸,就足以羡慕死一群人了。”
“对于男子来说,脸生的好看,其实未必是好事。”
“怎么说?难不成你还怕自己是个男颜祸水?”
南宫钰被逗得笑了几声,“你这词儿用的倒是新鲜。”
他只听说过红颜祸水,倒没想到也有男颜祸水这一说。
苏浅给自己也撕了个鸡腿,张嘴咬了一口,“我说的可是实话,你的容貌,可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出众的,就跟画册子里的男妖一样。”
“是么?那你可喜欢?”
“喜欢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免俗,若是能整天对着这张脸,吃饭也能多吃个两碗。
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倒是让南宫钰怔了会儿。
这女人说……喜欢?
似是没有察觉到南宫钰的异样,苏浅再度开了口,“哎,南宫钰,我有个事儿要问问你。”
“嗯,你说。”
“如果一个庶女,想要在府邸里站稳脚跟,有什么好法子?”
南宫钰狭长的桃花眼微睐,“自古以来嫡庶天差地别,一个庶女想要站稳脚跟,唯有嫁得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如此才能在母家受人敬重。”
“那要是不靠着男人,仅靠自己呢?”
“这我倒是暂时没想到。”他这些年所见过的庶女,大多都是唯唯诺诺的待在闺阁里,见人连话都不敢说,像苏浅这般的,还真是前所未有。
“唉,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算了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吧。”等解决了张绣吟和苏琪,她还愁没好日子过么?
南宫钰打量了苏浅片刻,略带试探道:“说起来,过完除夕,魏然便要去你府中拜年,你可得打扮的出众些,免得被府中另外两位小姐比下去。”
苏浅不解的看了南宫钰一眼,“魏然来府中,关我什么事?”
“啧,在我面前还有和何可装的,你不是喜欢他么?”从木打探回来的消息来看,苏浅可是喜欢了魏然好几年,这样的感情,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我喜欢他?你开什么玩笑?我选他倒不如选你。”至少南宫钰还有个脸讨自己喜欢。
虽然知道这只是苏浅的一句玩笑话,但南宫钰捏着鸡腿的手还是颤了一下,心里也生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你,当真不喜欢他?”
“不喜欢啊,魏然喜欢苏琪,瞎子都能看出来,我何苦要凑到他跟前去丢人现眼?”
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南宫钰心情甚好的丢了一坛酒给苏浅,“桃花酿,尝尝。”
“你这人可真够没意思的,有好酒也不早点拿出来!”
揭开酒坛上的盖子,苏浅仰头便灌了几口,这酒味道香醇又不算太烈,味道极为不错,“好酒!”
“你喝的惯便好,赶紧吃,吃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成!”
就着酒吃完了大半只叫花鸡,苏浅满足的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我饱了,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一会儿你便知道了。”
……
提着灯笼,苏浅已经跟着南宫钰走了一炷香时间,这会儿夜深露重,冻得鼻翼都有些泛红,忍不住抱怨道:“我说南宫钰,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快要冻死了。”
南宫钰并未开口,脚步却突然顿住,苏浅一时没注意,直接撞到了他的背后上,疼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南宫钰,你这个王八蛋,你……”
“看前面。”
苏浅正要大骂几句,南宫钰却轻声打断了她的话,一脸不悦的往前看去,瞧见山下情景,手中灯笼都险些跌到了地上。
阴气浓郁,黑鸦围绕。
“这是……乱葬岗?!”
南宫钰点头,“不错,此处是京都城外的乱葬岗,许多穷苦人家有亲属去世安葬不起,便会直接抛在此处。”
苏浅额头满是黑线,“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
这男人,脑子没问题吧?
“九夜说你会炼蛊之术,这种地方对于你来说便是最好的,再者,你的蛊虫不是也需要吸足够的血才能冬眠么?”
九夜这个小叛徒,居然将这件事都告诉了南宫钰,不过这男人说的也没错,这种乱葬岗内,尸体堆积腐烂,最容易滋生出凶邪的蛊虫来,尤其是吃死人尸身长大的蛊虫,毒性更是不容小觑。
“若害怕,我陪你一同下去看看?”
苏浅瞪了南宫钰一眼,梗着脖子道:“尸体而已,有什么可害怕的,我自己去就行!”
虽说知道南宫钰也是一番好意,可大过年的在一堆腐烂的尸体里找蛊虫,感觉还真是诡异。
提着灯笼往巨大的地坑走去,一股股浓郁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苏浅强忍着恶心,艰难的踩着尸体四处搜寻着,几乎每一步,脚下都会踩到烂肉和内脏,鞋袜都被血浸的湿漉漉一片。
“那些虫子大多都是靠着吸食尸体脑浆为生,你记得蹲下身,仔细些找。”
南宫钰轻飘飘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苏浅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手里的灯笼砸到他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