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被管家吴叔领到房间里,还没有什么真实感。
蔺家的保姆不是谁都能当的,我预料到会很困难,哪知道如此轻而易举。
吴叔的叮嘱还在继续。
“你的房间就在小少爷隔壁,除了睡觉时间,你都要守在身边。但你要记住,楼上是先生的书房和卧室,没有命令,不许随便踏足。”
我唯诺,“是。”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顿了顿,我提出了第一个问题,“太太那边,需要注意什么吗?”
吴叔道,“太太最近很忙,只有周五周六会回来。好了,你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我会来找你。”
关上门,我握着门把,不自觉捏紧了手指。
我来了,花了七年,我终于来到了蔺家。
“何婉卿……”
门后的穿衣镜里,清晰倒映出我的身影。
当我念出这个名字后,寡淡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浓烈的红,眼瞳里如同点燃两簇火焰。
何婉卿,你害死了我的丈夫和孩子。
如今,我也来到你的丈夫和孩子身边了。
——
半个小时后,吴叔依约叩响了我的门。
他带我上了二楼,说蔺凭川要见我。
推开书房的门,只见蔺凭川坐在桌前,处理着文件。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面对面坐着,我交握着双手,微微拘谨。
蔺凭川背靠着沙发,审视着我。
工作时的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银边眼镜。
他透过镜片看人,既带着一丝疏离,又好像能看穿人心。
须臾后,他问我,“你叫什么。”
我回答,“我叫谈梦,谈天的谈,白日梦的梦。”
端着咖啡杯,蔺凭川抿饮的动作停下,看了我一眼,“你的说明,很特别。”
放下杯子,瓷质的杯底和底盘相撞,轻声一响。
他说,“你已经二十八岁,有孩子了吗?”
“……有过,”提及此,我心头的那块伤口,已经结疤,“不过出生时,就死了。”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一会儿后,蔺凭川朝我伸出了修长的手,“谈梦小姐,以后乔乔就麻烦你了。”
我没想到蔺凭川如此平易近人,伸出了手,与他交握。
“是,蔺先生。”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握住蔺凭川的手的感觉。
干燥,温热,指尖还留着一丝咖啡因的香味。
那种被掌控、支配、乃至禁锢的感觉,我却很久之后才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