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孩子长得快，去年的旧衣裳，也穿不下了。

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提前从口袋里拿出了糖果，脑子里全都是儿子的笑脸。

只要一想起儿子那乖巧的样子，她心里就暖烘烘的。

她能想到的美好未来，大概是这样的：抚养冬儿长大，她和阿福帮忙盖房子，帮着冬儿娶媳妇。

等冬儿有了孩子，她就帮着带孩子。

这一生，好像就有了盼头。

可她今天回家后，冬儿没有在门口等她。

她四处找他，却看到一群人正围在屋后的井边上，一脸悲痛的丈夫手上提着一个浑身发白的小孩，用力拍打小孩的屁股。

那小孩，是她的冬儿。

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木讷地走过去，她看着毫无反应的冬儿，心脏好像被撕开了一样。

一下比一下用力，但冬儿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周围有人说：“孩子怕是已经死了。”

死了？她的冬儿，怎么会？怎么会呢！！！

“冬儿……”她扑过去，哭得撕心裂肺。

小小的孩子，浑身冰凉凉的。

“冬儿，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

“妈妈给你买了新衣裳，还有你喜欢吃的饼干和奶糖。”

“你睁开眼看看啊……我的冬儿啊……”

她的冬儿没了，被淹没的。

听说出事的时候，阿福和婆婆在后山干活，家里只有4岁的女儿和冬儿。

“啪！”阿福狠狠一巴掌落在了女儿脸上，他愤怒的样子像个陌生人：“我回来的时候问你弟弟去哪里了？你还说去睡觉了！你到底怎么看的弟弟……”

“怎么死的不是你！”

此时的春花没心思去看女儿眼中的惊恐，听到女儿大哭的声音，只觉得吵闹。

她看着那件新衣服，还有跌落满地的糖果，心痛如刀绞。

她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小小的人儿，被装进了小小的棺材，葬在了竹林深处。

连同她和阿福的魂，也一起葬送。

05

冬儿走后，阿福变了。

春花总是能看见他半夜三更在堂屋走来走去，看见他对着冬儿的东西发呆。

他在干农活的时候，也没了以前的劲头。

喝酒打牌的时间越来越多。

春花安慰他的男人，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一年后，他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还带着春花一起做起了鞭炮生意。

家里的火药，白泥，引线越来越多。

他们的生意做的挺好，当时还请了两个年轻的小工。

他们经常背着鞭炮到处去送货。

为了方便送货，他们还买了一辆摩托车。

春花看着振作的丈夫，心里顿时又有了依靠。

日子重新有了奔头。

他们打算再生个孩子，可就在这个时候。

春花的女儿被白泥巴砸了。

腿断了，身上多处伤，小女孩浑身被包了厚厚的白纱布。

治疗费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让春花心里不好受，觉得女儿太淘气。

好在他们还能继续做生意，终究会赚回来的。

可这生意并没有做多久，一群人来到了家里。

06

“你们做鞭炮有资质么？”

“资质，啥子资质？”阿福听不懂。

他是个没文化的，大字都不识几个。

更不知道怎么争取，春花也不知道怎么做，只能跟在丈夫身边听从安排。

最终，鞭炮小作坊并没有取得任何资质，被认定为违规行为。

阿福和春花的家庭小作坊关门大吉。

少了一笔收入，这对他们来说，打击不小。

好在女儿的腿好了，虽然有些后遗症，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