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御书房

长庆进殿回禀消息后，几人在殿外等候。

一盏茶的功夫后，长庆走了出来恭敬道，“太子殿下，九皇子，沈**，皇上叫三位进去。”

李甘露问道，“公公，那我呢？”

长庆依旧客气道，“李姑娘，皇上并未宣召，还请您在殿外等候。”

姜祈安安抚了一番，也跟在二人后面走了进去。

一一行礼后，皇帝道，“都起来吧。思凝，上次见你还是你小的时候，都长这么大了。若是你父亲还在，定然会欣慰的。”

“城门口的事儿朕都听说了，你放心，朕一定不会让你委屈的。你是朕亲选的皇子妃，一个贱籍女子还威胁不到你的地位。”

姜祈安立即道，“父皇，露露救了儿臣，儿臣心中感激也心悦于她。儿臣想求父皇恩典，取消赐婚抬露露为良民。儿臣此生，非她不娶！”

沈思凝道，“皇上，九皇子对李姑娘一往情深。臣女虽与九殿下有婚约在身，但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姜祈安内心想着，她还算识时务。若是死缠烂打在父皇面前装可怜，他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皇帝挑眉，“哦？你能这么轻易地放下心中的感情？若是不嫁九皇子，你可还有喜欢的儿郎？”

沈思凝眉眼弯弯，视线落在了身侧的太子身上。

“臣女看太子殿下也是风韵犹存呢！”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姜淮之耳垂肉眼可见的殷红起来，姜祈安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许久，皇帝大笑起来，指着她笑骂道，“你这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纨绔，太子的玩笑你也敢开。”

沈思凝笑道，“臣女在京安懒散惯了，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便大着胆子博皇上一笑罢了。”

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和你父亲真是不像，那样一个一板一眼的人竟然生出你这么一个机灵鬼。朕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却远在邻国。”

“若是朕有你这样活泼开朗的女儿，朕都不知道每日会多高兴。”

沈思凝笑而不语。

姜祈安见着他心情不错的样子，跪下叩首，“父皇，儿臣恳请父皇恩典，取消婚约，赐露露良民身份！”

“砰！”

皇帝手中的茶盏陡然间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开水溅了一地。

“放肆！你与沈家的婚约乃是朕御赐婚约，你当朕的旨意是儿戏吗？思凝为人宽宏大度隐忍你，你却变本加厉打皇家的脸面，打沈家的脸面！”

“朕是太纵容你了，让你无法无天竟然生出这种不计后果的想法！”

沈思凝沉默，皇帝这话说起来是冲着姜祈安去的，可实际上却是在敲打自己和姜祈安。

御赐的婚约，不可能就这么取消。

天子之威岂容他人置喙？

“父皇！儿臣是认真的！儿臣是真的心悦露露，这辈子只会娶她一个人，绝不会娶别的女人为妻！”

皇帝脸色阴骇，“忤逆不孝的东西！这场婚约是朕御赐，你这是要打朕的脸面吗！？除非朕死了，否则你永远都别想娶那个贱婢为妻！”

沈思凝了然，看来今日是退不成婚了。

皇上不是个喜欢动怒的人，可如今却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是在堵自己要说的话。

“给朕滚出去跪着，朕不想看见你！忤逆不孝的东西！”

长庆走了过去，“九殿下，请吧。”

姜祈安不甘心，却还是退了出去。

皇帝长出了口气，“思凝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委屈的。那李甘露不过是个贱籍女子，朕也不会赐她良民身份。不过她救了九皇子，朕也不能随意处置了她。”

若是就这么处置了，怕是全天下的人都会说皇家凉薄寡情。

“朕会让她在九皇子府做个通房，你依旧是尊贵的皇子妃。”

沈思凝敛眸，不委屈？九皇子的生母乃是当朝贵妃，宠冠后宫位同副后。

说到底如今皇帝还是最疼爱九皇子的，虽然刚刚斥责了九皇子，但还是不愿真的惹恼这个儿子。

将人留下来，日后会如何还犹未可知，九皇子也不会闹的太过分。

她如今根本不想做什么皇子妃，只想退婚。可眼下，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还是得来日方长，慢慢谋划。

“皇上，臣女心悦九皇子，今日遭此羞辱也实在是委屈至极。但臣女愿意为了九皇子忍下，也愿意容忍下李姑娘。”

皇帝欣慰，“好，你果然是个好孩子！”

沈思凝又道，“李姑娘出身贱籍，九皇子身份尊贵，若是就这么让李姑娘入了九皇子府，也实在是不合规矩。”

“臣女斗胆，愿意教导这位李姑娘规矩体统，让她日后能更好的伺候九皇子。”

皇上未作犹豫，小姑娘心中有气想要将人要到手里出出气，不算什么大事儿。只要都安安分分的，自然都不是问题。

“你愿意费这个心思，自然是再好不过。朕允了。”

“明日的大婚有些仓促，朕会让礼部重新择选一个日子给你们完婚。”

“臣女多谢皇上。”

皇帝又道，“你先回去吧。”

沈思凝行礼退下，还未出门便听到皇帝开了口，“太子，你可知罪？”

她回首看了一眼，知罪？太子犯了什么错？

姜淮之跪下，“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冷叱道，“你身为东宫太子，九皇子的兄长，在弟弟任性妄为之时不出言劝诫，还当众训斥于他，你耍的什么威风？”

“是存心让九皇子口无遮拦，想看皇室的笑话是吗？！”

姜淮之淡声道，“儿臣知错，请父皇降罪。”

语气平静，似乎是习惯了这样的罪责一般，一点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沈思凝微微拧眉出了殿门，看来外祖父说皇帝偏心是真的。

御书房的门打开，姜祈安便看见沈思凝满面春风的笑颜。

他双眉紧蹙，质问道，“你在里面都和父皇母后说什么了？”

沈思凝站在他面前，眉眼笑的弯弯的，煞是好看。

微微俯身，压低声音用着只有姜祈安能听到的语调道，“恭喜九皇子，要准备人生第一场丧事了。”

姜祈安愣了一下，须臾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眸死死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沈思凝依旧笑着，轻飘飘道，“李姑娘命不大好啊。”

姜祈安噌的一下站起来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咬牙道，“你竟然挑拨离间要父皇杀了露露？你这个毒妇！”

沈思凝没有回答，只是惊慌失措的后退摔倒在地上，顿时门口的宫人们乱作一团跑了过来。

彼时，御书房的门也打开了。

皇帝冷着一张脸看着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沈思凝，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姜祈安。

“竖子！来人，赐九皇子五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