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微回到路家时,坐的是季允谌的车。
限量版迈巴赫停在路家门口,即便是夜晚,也引来不少佣人的目光。
自从路家出事,少有豪车出入路家。
她从车上走下来,一抬眼便瞧见管家一副不屑的“果真如此”的神情。
路时微只觉得疲惫汹涌而来,她抬脚往厅内走去,不到两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路时棠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她愤愤指责:“路时微,这么晚你去哪了?我哥还在牢里,你就夜不归宿,果真是贱人,怎么,见我们路家不行了,赶着找下家?”
她冷冷扫了眼路时棠:“让开!”
路时棠被她的气势镇住,抿了抿唇,随即又趾高气昂起来:“路时微,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们路家倒了,你就能登高踩底,你也不想想,你一个父不详母不详没人要的孤儿,要不是我们路家,你早就没命了!现在眼瞅着路家要倒了,想攀高枝?我呸!没门。”
父不详,母不详的孤儿。
路时棠的话宛如利刃,她只觉喉咙连溢出一股腥甜。
眸光冷凝,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不远处,小小的一个团子迅速的冲了出来,他噔噔几步,走上前,胖乎乎的小爪子使劲推了推路时棠,却发而自己摔倒在地。
“坏蛋!不许欺负姐姐。”
小孩像是根本不在意被摔疼,漂亮的小圆脸上嘴巴撅起,长长的睫毛扑闪,瞪得圆滚滚的小眼睛盯着路时棠。
路时棠的内心生出几分怒意,她居高临下,拎起小孩的衣领:“小野种,连你都敢放肆!”
路时微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侧过头,一双眸望向路时棠,冷凝如冰:“路时棠,你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既然知道我捡了高枝,最好还是消停点,谁知道我的高枝会不会划破你的脸?”
路时棠一愣,又听她说道:“还有,你给我记住,我欠的不是你路时棠。”
她在路家十九年,听得难听话多了,路时棠更是时不时找茬,她心里如巨石压顶。
说完,她牵着小孩的手转身离开,身后的路时棠被训得目瞪口呆,她顿在原地忍不住跺脚,愤愤离去。
回到房间,她把小孩抱到床上,细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小团子仰着头,笑的玉雪可爱,认真的安慰她:“姐姐,我没事。”
路时微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饿不饿?”
小团子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路时微无奈:“姐姐给你做面吃好不好。”
小团子没说话,只可怜兮兮地拽着她的衣角,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哥哥不回来,我们是不是要被赶出去?”
路时微心头涩涩,轻声安慰:“不会的,哥哥那么喜欢我们。”
一整夜,路时微并没有睡好,小团子的哭声与疑问让她心纠,迷乱间,光怪陆离的梦铺开。
“小时微,那么高蹦下来会摔倒的。”
“时微,那是我妹妹,你不一样,你是我的...”
“时微,这是敏思,我的未婚妻。”
男人柔和清俊的面容从少年渐渐明晰,直至棱角分明而深刻温柔。
她陷在梦里,茫然而痛苦,直到低沉的声音打破,矜贵优雅的身影渐渐放大:“记住,从今往后,你就是季太太。”
...
路时微醒来,已是九点,她刚洗漱好,想去看看昨晚哭的惨兮兮的小家伙,就听到楼下佣人欢天喜地的报讯:“小姐,夫人,少爷回来了!”
她抿着唇呆呆的立在原地,直到年年窜出来欢天喜地的牵她的手往外走:“姐姐,哥哥回来了呀!”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终究是有缘无分吧。
她被年年拉着往楼下走,走到楼梯口,终于看到了路易臣。
男人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面容有些疲惫,身旁的林敏思挽着他的胳膊,笑的温柔貌美,神采奕奕。
路夫人见到路易臣回来,简直不敢相信,她连声问到:“易臣,你没事了吗?他们就这样放过你了?”
“妈,那还用说,肯定是敏思姐出的力!”路时棠对着林敏思笑嘻嘻,丝毫不以为意。
“这次多亏了敏思,她多番打点走动,妈,没事了,路家还会和从前一样。”路易臣眸光温柔看向一旁的女人。
林敏思依在路易臣身旁,抿着嘴微笑也不辩解,只温柔地替他理了理衣裳。
路夫人握着林敏思的手眼中的慈爱更甚:“敏思,阿姨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路易臣无奈地安慰着路母,似乎想起什么,脸色不大好看:“妈,时微呢?”
他的话刚落,路时微牵着年年从角落中走出来,她的目光落在林敏思身上,却见女人的脸色瞬间发白,唇瓣轻咬,眸中带着祈求,楚楚又可怜。
路时微有些想笑。
一旁的年年乖巧地叫了哥哥,刚想炫耀他会数数,就听到路时棠冷嘲热讽的声音。
“哥,你还不知道吧,咱们路家庙小容不下大佛。时微以为哥你回不来了,早就挑着高枝了。”
“时棠,别胡说,时微不是那样的人。”
林敏思轻声为她辩解道,却不想惹来她更激烈的反应:“敏思姐,你是不知道,昨天我可亲眼瞧见了,送时微回来那车可不是几百万的小数目,昨个还跟我说小心高枝刮了我的脸,怎么,今天哑巴了?”
听到这话,客厅内,众人脸色变了变。
路时微立在那里,牵着年年冷笑。原本她是可以说出真相,但她并不想伤害路易臣的自尊。毕竟他曾是她的爱人。
路夫人收起了慈爱的笑意,面容严肃,眼中浮起淡淡的厌恶:“既然这样,时微,你如今也不小了,路家既然容不下你,那就挑着高枝飞吧,只是要我说,小心摔得狠了。”
路易臣眉头紧蹙,他目光复杂地望向路时棠。
良久,他终是忍不住开口:“妈,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