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却是不愿,“小姐,救我。”
“你刚才唤我什么?”
“姑娘莫怪,这妮子从五年前受过些**后就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了。”那嬷嬷忽然恶狠狠起来,“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将人带走。”
“且慢。”秦攸芷压下心中激动,反手拉住玲儿,使来人也不能直接把她拽走,“我看这位姑娘口吐清晰,不似完全疯魔,锦绣坊刚好有一位交好的大夫,不如让他看看?”
嬷嬷讪笑,“一个丫头而已,就不劳烦姑娘费心了。”
先前带路的嬷嬷也来帮腔,“秦姑娘,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夫人的衣裙都准备好了。”
秦攸芷抬眼看她,又看了看已经被人拉开的玲儿,这才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玲儿没死……
没来得及欣慰,转念又是愁上心头。
可又为什么会疯呢?
心头困惑纷飞,秦攸芷默默掐红了手心的伤口,随口扯了个劳烦嬷嬷去拿药的借口便支开了人。
嬷嬷走后,秦攸芷四下望了望,原路返回。
可玲儿已经不在原地。
正愁无处寻找,一声咆哮引得秦攸芷寻声看去。
“一群废物,怎么一个人都看不住。”
借着园里的花枝遮掩,秦攸芷探身望去,正好看见林氏在几个婆子丫鬟的簇拥下拐进花园一角。
那是她以前住的地方!
“娘,你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许慧娴正陪在林氏身边,脸上的神色不复平时柔和,甚至有些急躁。
这边林氏也睨了过去,“你说得轻巧,云王府那边好不容易同意世子与你的婚事,不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难道等着你被人看轻么?”
“都五年了,她要说早就说了。”许慧娴不耐烦的嘀咕一句。
林氏闻言嗔了她一眼:“少说风凉话,你若是还想风光大嫁,就乖乖听娘的,左右那娘俩已死,也不会有人再来追究什么。”
“娘说的极是。”提起这个,许慧娴笑了起来,“宁氏若知道她给许慧凝留下的东西最后都归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宁氏……
秦攸芷闻言猛然抬头,抓着假山的手骤然一紧。
她……竟不是林氏亲生!
原来眼前的两人才是血脉相连,一道做了这十余年的戏,旧日的温情慈爱,竟俱是假象!
秦攸芷只觉心神欲裂,等到林氏母女相携着绕进院子后,她才紧捂着心口,溺水般急喘起来。
原来前生,她一直都生活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里,何其可悲!
既然上天予她重生,这一回,她势必要以秦攸芷的身份,辨清奸佞,报仇雪恨!
秦攸芷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地离开了相国府,接下衣样图式后,她径自驱车回了秦府。
行经主院的时候天已昏黄,秦攸兰掐着腰站在天井下,正声色俱厉地斥骂着面无人色的丫鬟。
“真是猪一样的脑袋!云锦的料子千金难得,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件新衣裙,竟然皱成这样!”
秦攸兰在家里跋扈惯了,见自己心心念念等来的罗裙上满是皱褶,气得一脚踹在了丫鬟心口。
后者还没爬将起来,又是一巴掌挥了上去。
“都说了云锦易折,再打骂又有何用?”
秦攸芷却在这时突然上前,横起小臂拦在了两人之间。
“哼,落井下石!少在这给我碍眼!”
秦攸兰张嘴就要迁怒,秦攸芷却已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施施然摸上了云锦。
“这样宝贝的东西,哪是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摸得的!?”
秦攸兰气得圆目直瞪,然而下一刻,那件蝉翼般的云锦羽衣竟在秦攸芷手下奇迹般地收整熨平,抖落开来的时候,焕然一新。
“这……这!”
秦攸兰一把将羽衣抢在了怀里,目瞪口呆地上下打量起来。
“你这手真是邪了门了,怎么这一摸就好了!”
秦攸芷闻言暗自收了暗袋里的硝石小囊,手心犹带冰凉余温。
并非她鬼手回春,只是因为这件羽衣,正是出自高媚娘绣坊。
云锦虽难伺候,但熟悉布艺的匠人便知道以冰镇之能熨平皱褶。
而她,正好精通云锦的保养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