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攸芷如约来到相国府。
许慧娴身边的笑翠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见她来了，笑呵呵的上前相迎，“姑娘可算来了，我们小姐都念叨好几回了，快请进府吧。”
尽管来之前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充足的心理建设，可是重新踏进相国府的一瞬间，她的心跳还是不自觉的漏了一拍。
五年了，早已物是人非。
“秦姑娘，你终于来了。”一样的开场白，不一样的是许慧娴的语气更显倨傲。
秦攸芷抬头看到正主，眼底一寒，脚步随之一顿。
许慧娴看到了，意识到不妥，赶忙笑了笑，转移话题，“方才母亲还教训我该派车去接你，父亲母亲都等着了，还要劳烦秦姑娘进去替我说两句好话。”
“相国大人也在？”秦攸芷愣住。
只是这一瞬的呆愣也在许慧娴半拉半扶的动作中消弭殆尽。
“父亲说姑娘仁义心性，相国府该以礼相待。”
跨过乌木的门槛，许相国夫妇端坐上首。
秦攸芷心中一酸，敛下眼底神色，恭顺地行了一礼。
“民女听许小姐说，夫人也要制新衣，可不知夫人喜欢什么？”
林氏笑道，“一把年纪了，哪还有什么特别喜好，不过是觉得该有件拿得出手的衣裙，以备不时之需。”
比如女儿大婚。
秦攸芷明白也不戳破，“既如此，夫人可否着人与小女描述下您平常的穿着，也好做个参考。”
林氏看向伺候的嬷嬷。
那人欠身，“不如请秦姑娘移步去看看？”
“也好。”秦攸芷起身。
林氏再道，“妾身还有事要嘱咐娴儿，秦姑娘先请。”
秦攸芷欠身，跟着嬷嬷走了。
林氏的院子在二门里南边光照最好的位置，就是许慧娴的闲庭阁都没有这里宽敞。
从前许慧凝最喜欢在这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围着林氏撒娇。
每每那时候，林氏总会爱怜的摸着许慧凝的头顶，“我们凝儿出落得愈发美艳了，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哪家的混小子。”
正出神，嬷嬷一声催促，两人抬步欲走，十步远外却突然窜出一道黑灰人影。
“快快快，快拦住她。”
秦攸芷循声一瞧，却见是一群粗使婆子正执棍追打着一个岁数不大的少女。
见状，边上脸色尴尬的嬷嬷不由抽动嘴角：“秦姑娘见笑，这是府里从前的一个小丫鬟，五年前开始疯癫，时常要跑出来闹上一闹。”
“五年？”秦攸芷的心好似漏跳一拍，面上却滴水不漏，“许夫人当真仁善，这样也愿意养着。”
“可不是嘛。”嬷嬷讪笑着应和。
她正欲催着秦攸芷往前走，一声“玲儿”却在这时直冲耳膜，惊得秦攸芷猛地回头。
打头的女子不是她曾经的贴身侍婢又是谁！
上一世的那一夜，歹人突然闯入之时，守夜的玲儿曾试图阻挡，却被对方一巴掌拍倒在地。
许慧凝被响声惊醒的时候，刚好看到玲儿的脖子被歹人紧紧掐住，没一会儿就没了生气。
俩人情同姐妹，即便如今她形态疯魔，浑身脏臭，秦攸芷也断不会认错。
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这一个愣怔，玲儿被追赶着就朝秦攸芷的方向跑来。
大约是太想要逃离，便没注意脚下，在距离秦攸芷还有几丈的位置，玲儿被自己的脚绊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秦攸芷一个健步冲出去，堪堪两人抱住，但因为玲儿的冲劲儿过大，两人还是不可避免的齐齐摔倒。
玲儿得到了缓冲，被她压在身下的秦攸芷却是结结实实倒在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瞬间疼出了眼泪。
“秦姑娘！”嬷嬷惊呼出声，赶忙过去，和其他人一起将两人分开再扶起。
“我没事。”秦攸芷摇摇头，眸光灼灼看向因被钳制而不住扭动挣扎的玲儿，“玲……这位姑娘可还好？”
答话的却是另一个嬷嬷，五年来府里伺候的人竟都是生面孔了，“劳小姐费心，这丫头日常就是这个模样，不必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