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曼身子晃了晃,脱力了般跪坐在地上。
她知道白俊言恨他,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被羞辱的决心。
可是她从未想过,原先对她百般宠爱连说话都舍不得对她大声的男人,现在竟然残忍的开口要她当众跳脱衣舞。
胸口钝痛,几乎要被撕裂开,童曼惨白着一张脸,倔强的抬起了,轻飘飘的道,“我不会脱的。”
她还没有贱到连自尊都不要的地步。
白俊言嗤笑一声,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答案,他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腕表,冷淡道:“现在快两点,不知道把人连夜转出重症监护室,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病床空着……”
“白俊言!”
童曼眼中含着一抹水光,几乎绝望的吼出了声,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男人始终神色淡淡,唯独一双冰冷的眼淬着最烈的毒,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冰凉的液体从腮边滑落,童曼目光颤动,一字一句都充满了绝望。
“白俊言,你知不知道,小瑾究竟是谁的孩子?”
白俊言冷笑,眼底戾气更浓,“你不用反复提醒我,你和潘良的孩子我清楚的很!”
他怎么会不知道?
五年前的情人节,他买了花去看童曼的歌舞剧演出,可是高架桥上八车连撞,现场爆炸不断,火灾蔓延。
绝大部分人都逃了出去,被困在火场的只有当时的歌舞剧赞助商潘良,和想在情人节求婚的白俊言。
现场火势很大,他被车门卡住了腿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童曼冲进爆炸中心。
他至今忘不了看见童曼冲进来的那一刻,他心疼,恨自己的无用,他闹脑海闪过千万种画面,惟愿余生可以和她一起度过。
白俊言焦急的对她大吼,但是没想到童曼直接略过他,伸手将身后的潘良搀扶起来。
“不要睡,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童曼在滚烫的火海里,对着几乎快要昏睡过去的潘良温柔的打气,小心翼翼的带着他离开火海。
他眼睁睁的看着童曼的背影慢慢消失,绝望和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但他却仍不甘心,他坚信她会回来,然而直到黑暗将他吞噬,意识全失,也没能等到童曼。
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感染昏迷数月,辗转到国外治疗了五年,才勉强救回一条性命。好不容易修养好了身子,便迫不及待的赶回国,想要童曼一个解释,却等来了她与潘良结婚的消息。
等待的解释再没有意义,排演几万遍的质问都成了笑话,心底那点儿可怜的期望一朝倾覆,成了感情的分水岭,从此只嫌余生太短,怎么都恨不够。
记忆如潮水纷至沓来,白俊言有一瞬的恍惚,浑身如置冰窖,眼底也浮起一层寒意,周围笑闹的几人见状瞬间噤了声。
他凑到童曼跟前蹲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道大的几乎恨不得将她骨头捏碎。
“童曼,最后问你一次,”他冷冰冰的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狠绝。“脱,还是不脱?”
童曼的心瞬间沉到了湖底,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果然不知道……
若是知道小瑾是谁的孩子,他又怎会如此,又怎会忍心折磨小瑾?
可是,她不能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童曼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睁开眼。
“好,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