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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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从反复酝酿到声带共振再到说出口。
一秒钟就可以完成的所有过程,童曼却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她快速低头,不想也不敢去看白俊言的反应。她没有下楼,颤抖着踩上了面前的矮几,同时伸手解开了领口几颗扣子。
周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闹声,附近跟着看热闹的几个公子哥见状迅速跟DJ使了个眼色,DJ心领神会立刻换了首火爆热情的音乐。
音乐震耳欲聋,鼓点一下一下敲在童曼心头,一时间让人天旋地转。
上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是什么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
车祸和早产几乎让她丢了这条命,从此以后跳舞只是奢望。
只是讽刺的是,时隔几年她再次跳舞,却连尊严也一并输掉了。
童曼闭上眼,自嘲的笑了笑。侧耳跟着鼓点轻轻舞动起来,腰肢轻晃,举手投足都是令人动心的妩媚。
旋律变缓,大提琴琴音低沉悠扬,浮动的灯光中暧昧逐渐蔓延,童曼半睁开双眼,猝不及防对上男人冰冷且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
她手指一僵,颤抖的抚上衬衫的纽扣,缓缓解开胸前的扣子。
春光乍泄,周围的小年轻眼睛都红了,全都直勾勾的看着舞动的女人。
“碰!”
一声巨响,一只烟灰缸被重重砸在地上,灰溜溜的绕着小年轻的脚边滚了两圈。
“停下!”
男人声音冷淡,却隐隐带着些许怒气,DJ是个识眼色的,赶紧关了音乐,周围瞬间陷入安静,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敢跳!
她就这么作践自己!?
白俊言压制着怒气,方才看着童曼妖娆的模样,恨不得将她掐死。
童曼的骄傲呢?当年高高在上的女人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连尊严都没有了吗?
她究竟是有多爱潘良?
爱的这样卑微,爱到可以不顾生命危险冲进爆炸现场,爱到可以去“莺歌”那种地方?
白俊言攥紧了拳头,胸腔好像有一把火在烧,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在震痛,烧的他只想将台上那个女人拉下来,谁也看不到她。
“俊言哥!”
一道娇柔的女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他抬头就看见童菲往二楼卡座方向来。
待她走近了,便是一声惊呼:“姐姐?”
童曼也呆住了,看着童菲尴尬的笑了笑,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脸上来不及收住的狼狈与窘迫。
“你怎么在这?姐姐?”童菲笑眯眯的道。
童曼慌乱的跳下桌子,急急忙忙摁住了自己的衣领。
“我在这里有点事。”童曼慌张的敷衍了几句,随后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童菲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所以也只是表面上维持关系而已。
“我啊……”童菲故意拖长了尾音,往白俊言身边凑近了几步,甜蜜一笑,“姐姐,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和俊言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你和姐夫一定要来啊。”
童曼手不可控制得抖了抖,难以置信的看向二人。
白俊言和童菲,要结婚了?
她咬着唇没有回答童菲,只是将探寻的目光看向白俊言,想要亲口听他说。
白俊言却错开视线,转而温柔的对童菲笑笑,伸手将她的头发挽到耳后,“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平时不是都要早睡吗?”
“刚刚婚纱照出来了,我想给你看看嘛。”童菲划拉手机,嘟着嘴轻声对白俊言撒着娇,“俊言哥,你看这个好看吗?”
“好看,菲儿穿什么都好看。”白俊言目光柔软,语气满是宠溺。
这样的神情,童曼也是看过的。她曾看了无数遍,也梦了无数遍,眼下却觉得无比刺眼。
于是她逃了。
坚持了五年,她才终于发现,她无法接受,甚至无法亲眼看见白俊言爱上别人的事实。
她跌跌撞撞一路逃到走廊,这才慢慢停下来,弓着身子扶墙,艰难的大口呼吸。
现在它满心满眼的只有离开,离开这个杀人诛心却不见血光的地方。
“童曼。”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童曼转身,就看见童菲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你和他,什么时候的事?”她艰涩的开口,死死握住拳头。
“你在意这个啊?”童菲嗤笑一声,嘲弄的看了她一眼,“童曼,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五年前那场车祸,你只顾着潘良,是我冲进去把他救出来的。所以一个危险中被人抛下的男人爱上救他性命的我,不是顺理成章的嘛?”
童曼愕然,随即明白过来。一把扯住童菲的衣领,“当初是你!是你说他开的是保时捷!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