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沫快速扫了眼信上的内容,竟是大渝战败心有不甘,派出细作挟持幼弟作为威胁,要南沫以自己为交换。
时间定在寅时。
现在是丑时一刻,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了。
南沫立刻回了华清宫,换上骑装,手握沥泉枪,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打开门,御林军将华清宫团团围住。
“陛下有命,贵妃娘娘天亮之前,不得离开华清宫。”
南沫沥泉枪一横,枪上暗红,带着杀伐的嗜血,厉声道。
“谁敢阻我?”
“请娘娘赎罪,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
南沫心中燃起熊熊怒火。
秦安派人看守将军府,今晚发生了何事他怎会不知?
可他竟然还要阻拦?
南家的血流的还不够吗?
上至花甲,下至束发,整整三代人,八位英烈,全都死在了战场上。
现在竟连一个五岁的幼童都容不下吗?
南沫朗声开口:“本将敬佩从军之人,不愿与诸位兵刃相见,但若你们执意阻拦,休怪本将不讲袍泽之谊!”
秦衍匆匆赶到,听到这话冷声质问。
“你还想在皇宫内动手不成?”
南沫又怒又急,时间紧迫,再拖延她真的就没有时间了。
“谁都拦不住我!”
话毕,南沫挥耍着沥泉枪,一夫当关,势如破竹。
七百御林军得到陛下旨意,纷纷群起而攻之,
黑云压城,寒风凛凛,衣玦猎猎,刀枪的银光血迹滚落。
御林军前仆后继,厮杀之声不绝于耳。
南沫本不想伤他们性命,现在被逼急了,直接大开杀戒。
“本将预留你等性命,你等却步步紧逼,当真是不知死活!”
一枪一命,飞镖齐发,血流成河。
南沫以枪做支撑,半跪在地,骑装破碎不堪,每道裂痕都将衣料染红,在暗夜里显得尤其肃冷。
她艰难起身,和秦衍隔着众多伤兵残将冷冷注视,眼尾猩红,带着嗜血的杀意。
地面上除了秦衍和她自己,竟再也没有可以直立的人。
没再说一句话,南沫稳了稳身形,才飞身一跃至宫墙,消失在残月殷红的天边。
……
南沫马不停蹄的赶到城郊树林,渝人胡桑刀上已经染血。
“寅时一刻,南将军,你来晚了。”
南沫抬头,就看到幼弟没了呼吸,示威似的被悬挂在老树枝头,手里还握着她之前赠予他的木枪。
目眦欲裂,恨意昭昭!
南沫手握紧了沥泉枪,隐忍道:“我弟弟,走的可痛苦?”
胡桑道:“令弟说,南家儿郎不惧生死,只是未能死于沙场,徒留空憾,为了这句话,我胡桑给了他一个痛快。”
南沫猛的夹了马腿肚子,提枪而上,杀机尽显。
“本将留你个全尸!”
恨意滋生无穷的力量,不过十招,胡桑被一枪穿喉,死不瞑目。
所有的杀伐都尘埃落定,南沫一个飞枪,斩断绳索,纵身而起,将她幼弟抱在怀里。
南沫指尖都在微微发颤,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掉落,气血翻涌,最后竟生生呕出一口鲜血来。
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满目苍夷。
为将,她保护的了数万子民。
可身为姐姐,她竟然保护不了一个五岁的孩子。
列队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她不远处。
南沫抬头,看到秦衍站在她十丈之内,身后是上京的地方军。
她的眼眶红的似血,带着极端的痛苦和恨意,声音透着森然的冷。
“我南家三代为将,可曾有任何对不住你皇家之举?”
“从未。”
“我祖父随着太祖南征北伐,战死在石黄山,我父兄为先祖收复五洲三海,死于南陵,我南家八位英雄儿郎,马革裹尸,算否尽忠?”
“算。”
“无愧于皇家,无愧于百姓,那么敢问陛下,为何就连一个小小的五岁孩童,你都容不下?”
声声质问,南沫猛的掷出了沥泉枪,空荡的城郊,只听得到枪声带来急劲的风声。
她的枪尖直直刺向了秦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