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竹见卫听南脸色不好,赶紧道:“住口!什么韩公子李公子的!咱们小姐是要给景荣少爷做衣裳!小姐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么会随随便便给其他男子做衣裳,这话休要再说了,万一传出去坏了小姐的名声怎么办!”
秋菊偷瞄着卫听南愈发阴沉的脸色,赶紧道了声知错,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奇怪了,明明每次提起韩公子小姐都会高兴的不得了,怎么这次好像小姐跟韩公子有仇似的?
卫听南冷眼看着秋菊的背影,心里暗恨自己前世竟然全心全意的相信秋菊,前世卫听南会喜欢韩子晋,一是因为卫语嫣牵线搭桥,二就是秋菊怂恿撺掇。
韩子晋远在千里之外的衍州,早年间随武帝巡视列州来到岳州时与卫听南见过一面,待韩子晋离开后,卫语嫣便来跟卫听南说韩子晋对卫听南一见倾心,还留下书信希望以后不要断了来往。
那时卫听南是个尚且懵懂的少女,被卫语嫣这么一骗,加上想起那随王伴驾的太子爷英姿勃发,便也就稀里糊涂的觉得自己喜欢上了韩子晋。
之后便是卫语嫣从中帮他们传信,每次从卫语嫣手里接过韩子晋的信,看他信里的那些雄心壮志,那些含情脉脉,卫听南就不知到底该如何回信,于是秋菊就主动站出来帮卫听南出谋划策斟酌回信的内容。
几乎韩子晋写给卫听南的每一封信,秋菊都亲眼看过,这便给了后来秋菊和卫语嫣在外败坏卫听南名声,说卫听南早与男子有私情一个实打实的证据和话柄。
以至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时,卫听南被各大世家嘲讽嫌恶,根本无人愿意与永安侯府结亲,逼得爹爹只能把她嫁给韩子晋,直至最后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此时的秋菊已经知道了韩子晋在与她来往书信,但好在这时她只是偶尔跟秋菊提起过韩子晋,秋菊并不知道这位韩公子到底是谁,也没亲眼见过韩子晋写给她的那些令人作呕的书信。
缓了缓心神,卫听南叫秋竹继续教她怎么做衣裳。
门外,景荣神色复杂的闪身离去。
卫听南不善女红,熬了几个大夜,还要靠秋竹在一旁不停的指导,卫听南终于日夜兼程磕磕绊绊的的把衣裳做好,眼看着到了解禁的日子,便想赶快把衣服给他送去,他一定高兴。
谁料抱着做好的衣裳鞋子出门,迎面碰上的却是卫语嫣。
“妹妹,你可终于解禁了,姐姐有要紧的东西给你,等你半天了。”
卫语嫣凑上来,朝卫听南挤眼睛。
“眼睛难受就去找大夫,别在我这里挤。我有事,起开。”
卫听南忙着送衣服,没工夫搭理她。
卫语嫣心里骂了一声蠢货,面上却急切又兴奋的从袖口中拿出一样东西。
“妹妹,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个信封。
卫语嫣暧昧的笑了起来:“妹妹心心念念的人来信啦!”
卫听南有些不好的预感,只见卫语嫣将整个信封抽出来,卫听南看着上面写着的隽秀的“韩”字时,瞳孔骤然紧缩。
韩子晋!
拳头骤然狠狠攥紧,怒气瞬间涌上心头,卫听南整个人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在卫语嫣看来,却以为卫听南是在高兴激动。
“妹妹,你与韩公子书信来往多时,早已借信定情,只可惜相隔甚远,无法相见,惹得你日日相思,看了这封信,便能解你这许多年的相思之苦。”
“快拆开看看,定叫妹妹万分惊喜。”
卫语嫣把信塞给卫听南,信落到卫听南手里,被骤然攥成了一团废纸。
前世卫听南心思单纯,韩子晋又极其善于伪装,不仅在信中将自己写成胸怀天下的谦谦君子,还颇有一些撩拨无知少女芳心的手段。
由是她便如痴如醉的爱慕又期待着韩子晋。
当时,她甚至还立誓说,嫁人当嫁韩公子这般心有抱负的壮志男儿。
可其实,韩子晋根本就是个阴险至极的奸诈小人!
这封信,她不用拆开都知道是什么内容,韩子晋为了牢牢的抓住卫听南,亲自从千里之外的京都衍州来到了这里,要与卫听南私定终身!
前世,卫听南兴高采烈的去见了韩子晋,却在韩子晋即将脱卫听南衣服的时候,被景荣赶来打断。
卫听南被景荣捉回去,永安侯得知此事大怒要打死那辱她名节的狂徒,卫听南却说她已经成了韩子晋的女人,此生绝不再嫁给其他男子,才让永安侯知道一直以来把自己女儿迷的神魂颠倒的人竟然是武朝的太子。
更是逼得永安侯不得不接受了韩子晋和卫听南的婚事,从而开启了她悲剧的一生!
而卫听南在嫁进皇宫之前,因为记恨景荣打断了她和韩子晋的好事,极尽能事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废了景荣的武功,将他赶出了侯府,任他自生自灭。
现在想来,都是她,活活的毁了景荣本该顺遂的一生。
她不敢想景荣被赶走后经历了多少苦才成为了那样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她只知道,若没有她,他本不需要吃这些苦。
颤抖的深吸一口气,卫听南连信封都没拆开,便直接将这封信撕了个粉碎。
卫语嫣顿时急了:“妹妹!你这是做什么!你是不是太激动了?那我便将韩公子信里的话说给你听——
韩公子亲自从京都前来,只为见妹妹一面,与妹妹定情。他现在人就在城外的山寺中,我已经帮妹妹备好了马车,妹妹快些去吧,晚了韩公子该着急了。侯爷这边我帮你拖着,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