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衡已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离开三楼。
她只记得,自己回到马跃才包下的雅阁,就见他抱着个姑娘,正津津有味地吃她的嘴儿。
那一瞬,纵使她再迟钝,也明白群芳阁是什么地儿……她掩上房门,逃一般回了姜府。
悄悄从侧门溜回闺房,姜衡遣婢女去前院告诉父母自己已平安归家,然后随便洗洗,就躺在被褥中。
这一晚发生太多事情,她心潮澎湃,忍不住捂着滚烫的脸打滚。
原来,书里说的男女之事是这样。
怪不得马跃才说无酒自醉呢,她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暗暗惊叹一番,待到将要入眠时,姜衡才想起来,马跃才是她的未来夫婿,瞧见他在青楼里啃咬其他姑娘,她或许该生气?
念头掠过,姜衡没心没肺地陷入黑暗。
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身穿大红色嫁衣,在傧相的唱声里跟如意郎君拜堂,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牵着她跨过门槛,然后执着玉如意挑开她脑袋上的盖头。
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红盖头飘飘然落地,她羞涩抬眼,竟瞧见了李君墨。
他顶着张俊美无俦的脸,却衣衫半褪,冲她魅惑地眨眼,嗓音腻腻地喊她:“娘子。”
姜衡被吓醒了。
见窗外晨光熹微,已然是新的一天,她再躺不住,火急火燎地跑到姜钰房中:“哥,你知不知道哪里有仙丹妙药?我这就去买回来,让你吃了马上就能痊愈。”
她再也没脸去见太子殿下,更不敢跟他同床共枕,哥哥你快好起来吧!
姜钰轻笑,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虚弱:“可是书院不好玩?”
好玩得她脑袋都快掉了!姜衡满心惶恐,可瞧见哥哥苍白中又泛着诡异红晕的脸色,她压下抱怨:“哥,都是我不好,若我没有放纸鸢,你便不会被线缠住而落水……。”
姜钰寒霜苦读十年,离科举入仕,只有一步之遥。
而国子监里的夫子,多是股肱之臣,是积累人脉跟资质的地方,跟哥哥将来的仕途是否顺畅息息相关,她不忍哥哥落于人后,这才做出代兄入学的荒唐决定。
姜钰轻轻咳嗽,嗓音变得嘶哑:“是婢女躲懒,没有及时把线收拾好,与你无关……。”
“公子,小姐,太子殿下前来拜访!”
“太子?”姜钰脸色微变。
姜衡亦是眼前发黑,只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不叫李君墨找到她。可该来的逃不过,尤其不能牵连家人,她强忍恐慌:“哥,没事,有爹爹在,你好生歇着,我去瞧瞧。”
姜钰点头。
姜衡回房换上男子的装束,本想往脸上抹些暗粉来增添英气,可镜中人面红耳赤,像烧着了似的,她急急用冷水再洗了把脸。
总算将燥热感压下。
一步三挪地来到前院,姜衡一眼就瞧见李君墨,他正黑着脸坐在首座,手指屈起,不耐地敲打桌面。
明明衣冠楚楚,可姜衡眼前只浮现出他光洁白皙的肌肤……她捂住眼睛就想往回跑。
“阿钰,”李君墨已然瞧见她:“过来。”
姜衡求助地看向旁侧的父亲姜骞,骐骥他伸出援手救自己一次,可他轻轻摇头,她只能认命地走上前:“殿下寻我有事?”
“嗯,”瞧见她,李君墨脸色稍缓:“孤来接你回国子监睡觉。”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