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灯火通明,人声喧闹,显得十分喜气洋洋,床上坐着身穿红衣的公子,头顶盖头,周身却无一点喜气,冷冷清清,好似这不是他的成亲之日。
突然房外脚步声响起,门被推开,一股酒味蔓延开来。玉浮笙看着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的人儿,眼里的喜气止不住的流露出来,脚步急切的走过去。
手搭在盖头上的那一刻却怔住了,她有什么资格来掀这个盖头呢,这桩婚事终究是她不顾他的意愿求来的,更遑论他心里另有他人,他终是不愿的吧。
可是,她还是想亲手掀了这盖头,那怕不是他心中所愿之人,就让她放肆这一回,因为心中疼得厉害。
一咬牙掀开,看着刻在骨髓里的容颜,还是那般,眉眼如画,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弯的,眸子里仿佛有星辰大海,可惜,现在的他啊,冷着一张脸,看不见了,可能以后都看不见了,不过,只要再能看见他,那怕如此,她也甘愿。
“怎么?世女这是后悔了,是觉得在下没有世女想象的美貌?”声音冷清,隐隐夹杂着恨意,浑身是刺。
玉浮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能再次听见他的声音,真好,不由的笑了起来。
白墨染看见这笑,不由的惊艳了,纨绔不已的世女笑起来竟这般好看吗?虽然才几天未见,怎么觉得她有些不同了,说不上来在何处。不过,她这个笑是何意?莫不是在嘲讽他?
“阿染,我怎么会觉得你不好看呢?你在我心里定是最美的,要不然我怎会千方百计的要把你娶到手呢。”并且曾经会因为你心不在我这里,不顾一切的做的那么多自己都不懂的事。
“阿染?”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觉得这样亲切点,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可改其他的。”眼里带着些许的期待,和被那隐藏起来的悲伤。
“如今你已是我的妻主,一个称呼而已,妻主想如何便如何,何须经的我的同意。”
说罢,竟是独自走向梳妆台,自顾自的卸下了所有首饰,一点也没有想要喝下合卺酒的意思。
眼里的亮光暗淡下来,苦笑一下“罢了,既你不喜,我就不叫了,以后只有你我二人在时,我便叫你白公子,有其他人时叫你墨染,你看这般如何?”
白墨染转身看过来,一副嘲弄的语气“怎么?世女这是后悔了?对在下怎么一副低声下气的样子?莫非这是突然良心发现了?”
心底一痛,苦涩不已“是啊,我后悔了,后悔当初的自己那么的霸道,竟没顾及你的想法,我错了。”
这句话是在他离去的日日夜夜里,她最想告诉他的话,她想告诉他:她后悔了,她错了,对不起。
白墨染也就是说说而已,想到她会发怒,训斥,却从未想到她竟对她认错,毕竟这可是那个连皇女都敢打的世女,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过,不知调戏了多少良家公子,高傲如斯,怎会对他人道歉。
虽然有些许震撼,却也不敢相信这是真心的,谁知道是不是另一种哄人的手段,冷冷的回了一句。
“现在才后悔,世女不觉得迟了吗?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何不一纸休书,放我离开。”
玉浮笙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从未见过在新婚之夜就被夫郎要休书的妻主了,我可能是这从古至今的第一人。”
话语中带着无尽的苦意,原本以为她能够接受阿染的所有话语,却没想,心还是疼得在流血。
“那又如何?到底给不给!”
白墨染的听着玉浮笙的话语,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冷冷的回怼。
“不可,绝对不可。”
听见她如此果断的拒绝,白墨染心里略微失望。
“既如此,世女以后就不必再提。”
“不是,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想要摆脱这桩婚事,可是现在若是给了你休书,你将如何自处,于你不好,于白家更不好,不如,你等等好不好,时机成熟,我定放你离开如何?”
“时机成熟?世女可真是许的一口好承诺,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傻傻的信了。”衣袖一甩,转身过去,不再言语。
这般的他,让她清楚的知道前世的自己到底有多瞎,竟看不出他心里一点无她,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玉浮笙对所有人做的承诺都可是空话,可唯独对白墨染的承诺,那怕是用命,也会兑现。”
玉浮笙的低声喃昵,也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却也是差点一语成谶。
“不知世女可否另行他处,在下想就寝了。”上榻躺下,一副赶人的样子。
摇了摇头,嘴角微扬,还是这般性子,一点未变“我不便出去,不过放心,我就坐在这里不会动,你放心睡吧。”
施施然的坐下,虽然听不到榻上的人回应,却是满眼都是他,能这样看着他,真好。
那怕是隔着这般的距离,却也能够让她痴痴的望着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的他的容颜,看着他灵活生动的表情,那怕满是厌恶,她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