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凑巧了吗?”
男子的声音清冽,可话语却显得有些处处紧逼。
“若不提前知道计划,她一个深闺之人,怎么会知道有刺客呢?”
“以皇侄的意思,姑母该怎么办呢?”
回复她的是一个语调温柔的女生,听着倒十分温和,可内里却有股威压。
“很简单,把人丢在天牢里,自生自灭几天就知道是不是一个深闺女子。”
被长公主唤作皇侄的男子,话音刚落,起身绕过长公主。
余长乐被急切的脚步声吵得蹙起了眉毛,耳边那不真切的话语让她一张脸显得越发的苍白。
男子已经挑开了半掩的床幔。
长公主一把拉住了男子的手,出声责问道。
“张白鹇,你还把我这个姑母放在眼里吗?让本宫的救命恩人去蹲大牢!我的颜面何存?”
张白鹇眉毛向上一挑,一双凤眸满是戏虐的看向了床上的余长乐。
“醒了多久了?又听到了什么?”
“长公主,臣女绝无可能与刺客勾结。”
余长乐挺直了脊背,也不顾肩上的伤,只是目光坚决的看向了张白鹇。
“好一个绝无可能。”张白鹇嗤笑一声。
余长乐一言不发,只是撑在身后的手握住了床背,今天的事她做的确实大意了。
“无话可说呢?我看还是早日把这罪女的关进天牢里。”
张白鹇靠在床边,目光向下地轻蔑的一瞥,然后得意地向长公主一鞠躬。
“皇家禁军守着的寺院怎么可能放进刺客?果真是有人在里面勾结。对吧,姑母?”
“张白鹇!?你当本宫好欺辱?”
长公主一掌拍在床柱上,菩萨似的好脾气也被气没了。
“姑母,不过是一介民女。把她关进天牢,我也好能给父皇一个交代。”
张白鹇毫不在意的说道,活脱脱的就像一个纨绔。
“你可是当今二皇子,怎能做出这般辱没皇家颜面的事?”
二皇子?不就是那传说中的草包病美人。余长乐的指尖一下一下的敲着,慌乱的心绪慢慢地静了下来。
“姑母,再说刺客中还混进了皇家的人,就别让当今烦心了。”
刺客中有皇家的人,这守白马寺的是他二皇子张白鹇。
余长乐眉眼弯弯地看向了张白鹇,直接开口打断道:“臣女愿意去天牢!不过……”
弯着的眉毛瞬间平滑,余长乐眼眸里的光瞬间冷了下去。
“臣女希望长公主能为我主持公道!”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坐到床沿边轻轻地抚着余长乐的手。
“说吧!有本宫在,他不敢做什么。”
“正如殿下所说的,臣女只是一个深闺女子,是不可能与皇家里的人所勾结。”
张白鹇冷哼一声,“白马寺可是皇家寺庙,难道还是皇家干的?”
“原来这是皇家寺庙,臣女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好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张白鹇气的急咳,脸上印出病态的红色。
余长乐亮着光的眸子,正好与张白鹇碰了个正着,他眼里哪有半点气急败坏。
心咯噔一跳,他是引着我往那里说?
“好了!”长公主一把扯住了要摔凳砸桌的张白鹇。
“你也亲自问清楚了,就别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看来余姑娘可真的与这件事无关,姑母也算是放心了吧?”
张白鹇挤眉弄眼的朝长公主一笑,连忙作揖道:“还请姑母替我美言几句,别让父皇罚的太重。”
“你这小子!身子不好还要瞎胡闹!”
长公主无奈地戳了他一下头,脸上满是笑意。
刚刚的一切争执、质问,仿佛都是一场戏。皇家哪会可能相信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救命恩人。
余长乐背后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了,不敢拿半点余光瞧过去,生怕被人看见眼眸里的害怕。
“长乐,太医说你伤的不重,只需要静养,本宫等会派人亲自送你回府。”
“谢长公主!”
余长乐收起心绪谦声应道,可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张白鹇的鞋面。
他为何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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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小姐救驾有功,赏!”
太监尖锐的嗓子叫的有些刺耳,可下面的人没有半丝的不耐,脸上满是笑意。
“谢主浓恩!”
余家大门应声关闭,在地上的老夫人瞬间收起了笑,威严的目光扫了眼余长乐。
“既然身上还有伤,就早点进去!”
“是的,祖母!”
身旁的仆妇无人动,只有秋焉那个小丫环扶起余长乐跟上。
余长乐身上有伤脚程还是慢了点,被坐在上首的余家老夫人逮住了错处。
“余长乐你还不跪下!”
老夫人盖着茶碗沉声呵道,整个屋子里安静的吓人。
余长乐心底叹了一口气,拉着秋焉直愣愣地跪在了地毯上。
这是前世见惯的敲打伎俩。
老夫人鄙夷的扫了一眼余长乐,果真还是一个软弱的小丫头。
今日听到长公主遇刺,生怕她牵连了余家。
可之后余长乐救驾有功,又觉得这个丫头怎么能有这样的福分?一定是夺了余家的福气。
你的心中涌起股份怒气,老夫人重重地将自己的拐杖杵在地上。
跟她娘一样,都是一个害人的玩意。
余长乐只是静静地跪在那,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上首的厌弃,毕竟她头上也没有长双眼睛。
“祖母!烟儿来看你了。”
人未到,娇俏的声音就从屋外传了进来。
禁闭的屋子瞬间打开,一个穿着粉衫的女子直接越过余长乐一**坐在了上首,挽着老夫人亲昵地撒娇。
“祖母,你可别怪烟儿!我是在屋子里给你老准备寿礼才来迟的。”
“你这傻丫头明明是在屋子里睡过了头,还在我面前装糊涂。”
余家老夫人说着说道,神态上哪有半点责怪,活脱脱的想换了一个人。
余含烟在老夫人怀里直撒娇,可余光止不住地往下首瞧。
人精的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她心里的打算,往她脑门上一敲。
“长乐,你可知我为何叫你跪下?”
余家老夫人又变成了余府威严的老太太。
“长乐、长乐不懂。”余长乐缩着脖子向后一缩,小家子气十足。
“你是余家女儿,一切都要为余家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