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声惊呼,但是迅速反应过来,在鬼面咬住我的瞬间,一步退走,双手飞快结印。
“南针定得磨,莫问三七教,伏尽世间魔......”
嘴中正念咒语,背后又是一凉,贴在身上的黄符骤然烧起!
还有一只!
惊惧炸出,我立马停下念咒,翻身一跃,躲过了背后的猛鬼一击。
跃到空地后,我不由后腿数步,抬头一看,全身忍不住战栗。
黑云蔽月,阴风大起。
阴阳右眼所见,鬼影丛生!
草中、树上、土里、没头没手的、烂脸露眼珠子的......一只只的厉鬼爬了出来。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那口井中,密密麻麻的头发从井口溢了出来。
“这些都是死在这里的佣人,但怎么会那么多!”我低声自语,忍不住心里发寒。
那井口的湿漉黑发也在堆高,逐渐一个白衣的人形轮廓出现,带着腐臭的气息,充斥整个小院。
而下一秒,又有一人从假山后走出,那些厉鬼纷纷朝那人聚拢,跟随。
我定睛一看。
竟是我一直找的哑婆!
“你到底是谁,在思白身边一直潜伏,又有什么目的!”我厉声喝问。
哑婆被各种厉鬼簇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看样子是想置我于死地了。
我冷静下来,从怀中摸出黄符往身上一贴,同时拿出墨斗,拉出沾染朱砂的墨线,严阵以待。
墨斗,是古代木匠用来测量曲直的工具,传说由鲁班发明。
因为拉出的线必然直正,所以一般这种用来权衡规矩,定曲直的物品,往往被视为纯阳之物,是用来克制阴邪的极佳法器。
但即便如此,现在我身上只有几张黄符和墨斗,其余法宝和桃木剑都没带来。
别说降服这些厉鬼,就是想要自保都难呀!
正思索对策间。
厉鬼发出凄厉哀嚎,带着腐烂的臭味渐渐逼近。
我的眼皮剧烈跳动,紧咬着牙关,脸上的鬼纹胎记隐隐有些发热。
盯着我看了好久,哑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后大手一挥,“啊!”
身边的猛鬼得令,瞬间散开,从四面八方朝我扑来。
我大喝一声,纵深一跃,手中墨线做刀,刹那间绞上一直厉鬼的身子。
“呲呲”的声音迸发出来,金光在墨线上流窜,厉鬼哭嚎。
泡过鸡血,染过朱砂的墨线是至阳之物,鬼物最怕。
而我缠上一只后,脚步不停,立马踏出八卦步,在鬼影间闪窜!
墨线缠绕上数只厉鬼吗,最后用力一拉,鬼哭四起!
只是下一秒,没等我施法绞杀,脚底的影子下,好几缕黑发如利箭般钻了出来,仿佛蛛丝一般要将我缠住!
我心道不好,若是不放手,那么必然要被这些黑发黏住。
不得已,只能松手躲避。
然后那些黑发瞬间团住掉落的墨斗,几声爆裂后,我的墨斗瞬间损坏。
“哈!”
我飞出几道符纸,逼退了几个扑上来的鬼物,后腿几步,神情前所未有的严峻!
“不能久留!”
当即做出判断,双指并立结印,右脚在落叶上画出八卦,随即用力一剁。
狂风自脚下狂卷而起。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
我口中大念金光神咒:“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我身!”
紧接着,月光刺破阴云,洒在院中。
香火正气微散而出,我的周身如被正阳包围,金光四射。
铺天盖地的黑发朝我扑来,却如同探入火焰之中,被全数灼烧殆尽。
而四周厉鬼们也捂住眼睛,不敢上前。
我赶紧趁此机会,怀中摸出遁术符咒,双指一夹,法力催动其点燃后,猛地掷于地上。
紧跟着一声惊雷巨响后,地上青烟骤起。
哑婆面色大惊,指挥鬼物上前。
但青烟散去时,我早已不再踪影,提前遁走。
数十米之外。
“嘭”的一响,我凭空出现,但脚下一软,闷哼一声后,直接倒在地上。
“好险,要不是有黄爷爷给的土行符,这次真的可能会死!”我剧烈地喘息,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
以前游历四方的时候,虽然也曾驱过鬼物,但从没有像这次过。
无论鬼的数量,还是实力,都远超那些荒村小井中的要厉害。
“极阴之地,破败之局,鬼物横生,如果再不搬离此地,长此以往,陈家会遭大劫啊!”
我心有余悸地自语,“到底谁那么狠毒,竟在这里布下这种局。”
想到这里,我脸色一变,想起方才院中的哑婆。
“对了,一定是她!”
我脸色骤变,迅速起身,“必须赶紧告诉思白,要相信那个哑婆!”
边走边思考着对策,但逐渐发现情况不对。
整个大院的偏房区域,此刻居然灯火通明,人气旺盛。
“那么晚还在这里聚集......”
我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却突然反应过来,“遭,陈家出事了!”
赶紧加快脚步,朝着灯光走去。
一过庭院大门,刺眼的大灯突然打了过来,前方数十上百个人似乎在看我。
我抬起手,眯起眼,看向前方,面色大惊。
只见陈思白的房间门前,张隆和陈寿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阴寒冰冷。
但这其中唯独不见陈思白的踪影。
她的房门大开,但人却不再。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林九,你果然是个阴险小人啊!”张隆忽然怒喝。
我心中一凌,紧皱起眉,开口:“请问那么晚了,陈先生和张先生聚在思白的门前干嘛,思白怎么了?”
“呵,你居然还敢叫思白?”张隆冷笑。
陈寿却是忍无可忍,脸色狰狞着怒吼:“林九,我把我的女儿带到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我喊道。
“别狡辩,既然大小姐的失踪和你无关,那为什么有人看见你半夜三更从她的闺房中出来呢!”张隆大吼。
我后背一紧,心中大惊,当即说道:“我是受思白所托,调查陈家古井流露阴,还有......陈家主性情大变一事!”
“荒谬!”
张隆说:“还在狡辩!”
陈寿双眼发红,“林九,你还我女儿!”
“我没有!”我扯着嗓子争辩。
但一个保安突然从旁跑来,在张隆耳边一阵低语后,他的眼神骤然变得森冷,高高俯视着我。
“林九,你说不是你拐走的大小姐...”
张隆面色铁青,顿了一下,“...那你又为何要打伤大小姐的贴身仆人,哑婆呢?”
“什么!”我的脸色大变。
“林九,你找死么!”陈寿紧咬牙关,低着声音怒吼。
“林九,你可知道,哑婆刚刚被人发现在古井小院中,重伤昏迷?”
张隆说:“而你,却刚刚才说自己在古井小院调查。”
“我...她......”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辩解。
因为方才自己的确在和哑婆交战,结果现在她居然直接嫁祸给我。
“够了,林九,不要再解释了。”
陈寿淡淡地注视我,“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找你爷爷,定下这纸婚约,现在算是得到报应了。”
我颤了一下,看着他怨毒的眼神。
“也许,你爷爷和你都一个样,毕竟都是靠死人吃饭的货。”陈寿说。
“你......你!”
我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拳头紧握,心中的不甘、屈辱、愤怒全都涌了出来。
“那么张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思白找回来。”陈寿摆摆手,转身走了。
张隆答了一声“是”后,抬起头看我,手轻轻挥下。
“抓起来,审讯!”